夜已過半,晨露揮揮灑灑彌漫潮濕,起早的生意人家里稀稀疏疏的亮起了燈,偶有雞鳴狗吠之聲傳來,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如此的清脆。
李牧閑和二叔兩人走在歸途,潮濕的空氣襲來,讓人身體泛起涼意。
迎著涼意襲人的朝露,但李牧閑并不覺得身體涼,他涼的是心。
小小墨府,沾染上百條鮮血人命,但墨府卻依舊能夠在平安府安然無恙,風生水起。
甚至在外人眼里,墨家還德高望重,拿賺的錢救濟百姓,還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小李子,你這是咋了?”
二叔與李牧閑并排走著,他從小看著李牧閑長大,了解李牧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此時他也發現了李牧閑的不對勁,道:“從墨府出來,你便沉默不語,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兒?”
李二叔是個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便一把把著李牧閑的肩膀,說道:“李狗子,無論你遇到什么事兒,想做便做,你二叔別的沒有,就爛命有一條,舍命護你。”
李牧閑駐足,撇頭看向李二叔,猶豫了半晌,道:“二叔,倘若你發現世道不公,該當如何?倘若你發現草菅人命,滿手沾染鮮血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你又當如何?”
“這……”聽到‘草菅人命、沾滿鮮血’這兩個詞,二叔一愣,隨即苦笑,道:“真發生這種事兒,有官府管吧?我們一介草民能做啥?”
李牧閑反問:“若是官府有意包庇兇手呢?”
李二叔:“不能吧?官府衙門可是律法的執行者,他們會這樣?”
李牧閑搖搖頭,道:“哪顆樹里沒幾只蛀蟲?哪潭池水能清澈無暇?”
李二叔便沒能往下接話了,似乎也有是這么個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一個小小的威武鏢局,都還有利益紛爭呢,更不用說吃公家糧還有權有勢的官府衙門,怕是這種事情只多不少。
李牧閑抬頭望著已經快要消失的紅月,說道:“二叔,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李二叔:“也行,反正咱們離家還有一段距離,講故事也不乏味,你講吧,我聽著。”
李牧閑將發生在那對子母鬼身上的事情徐徐道出,但他只是講故事,名字是隨便取的,用“地主家”代替了“墨家”。
“這地主家簡直喪盡天良!”
聽完后,二叔拽著拳頭,怒不可遏:“那地主家的公子真該死,連孕婦都不放過,那地主更該死,為了包庇兒子,竟然,竟然……該死。”
二叔咬牙切齒、目眥盡裂:“為什么他們還能活著?為什么?官府的人都是吃屎的嘛?”
李牧閑看著二叔,很認真的問道:“二叔,若是故事里的地主和他兒子此時就站在你面前,告訴我,你會怎么做?”
李二叔沒有任何猶豫:“我生撕了這對狗父子,一拳打爆他們的腦袋!”
李牧閑說道:“殺了他們,你會被官府緝拿,或許會被斬首示眾!”
李二叔滿臉憤恨,卻毫不退步,并未被嚇著,他說道:“照殺不誤,大不了老子以后就過亡命天涯的流浪日子,這樣的人不死,哪來的天理?”
李牧閑盯著滿臉絡腮胡的二叔看著,忽地,他嘴角裂開微笑,內心已然如清風明月般清澈明了。
……
兩人繼續往平安府外走去。
平安府的區域劃分很清晰,以府城為中心,往外劃分了五道環線,越是往外,地域越偏僻,也越貧窮,等級劃分很明確,成階梯式蔓延。
府城中心,也就是一環內,都是達官貴人、商賈富豪所居住的地方,這里繁華什錦,歌舞升平,交通便利,吃喝玩樂都樣樣俱全,當然消費也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