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清燕又給她送來一小碟杏仁酥,這次的杏仁酥似乎比昨天的更加酥脆,而且味道適中,甜而不膩,童青青品嘗過后不由得贊不絕口。
蘇清燕沒有回答,只笑著退了出去。
當天下午,趙子熠回到東廂房,剛坐到案幾前,就發現桌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碟杏仁酥,他沒有多想,隨手就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這時,曹駱騏也從門外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碟杏仁酥,不由得興奮的說道:“哪來的杏仁酥?這么香,我在外頭就聞到了。”
說完,他也拿起一塊,塞進嘴里。剛吃幾口,他就忍不住稱贊道:“這杏仁酥真好吃,香酥可口,跟我小時候吃的杏仁酥的味道一模一樣。只可惜,自從我娘去世以后,我就再沒吃到這個味道了。”說著,他又拿了一塊往嘴里塞去。
“你要是喜歡,等會兒就把剩下的都帶走吧,你也知道,我不怎么愛吃甜的。”趙子熠看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莞爾。
“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曹駱騏一聽,不由得喜形于色,接著便從袖口掏出一方錦帕,把剩下的杏仁酥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捧在手里。
“對了,宮里來消息了嗎?雅拉公主他們到了沒有?”趙子熠翻開手中的書,看了幾行,突然抬起頭問道。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雅拉公主已經平安到達京城,他們明日便會進宮面見皇上。”曹駱騏答道。
趙子熠點了點頭,淡淡道:“行,我知道了。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呆會兒。”說罷,又繼續低頭看他的書。
曹駱騏見他最近情緒一直不高,也不敢再說些什么,怕萬一再惹惱了他,便聽話的退了出去,臨出門前,又回過頭,揚了揚手中的小包裹,笑道:“謝謝了!”
當那個空蕩蕩的瓷盤出現在蘇清燕的眼前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捧著那只盤子,她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殘留在上面的杏仁碎屑,想象著他在吃杏仁酥的樣子。
她的動作是那么的溫柔,仿佛她撫著的不是杏仁碎屑,而是他唇上那短短的胡茬。
這碟杏仁酥,是她親手為他做的!而這些杏仁酥,居然都被吃光了,吃得一點都不剩,這個時候,難道還有什么比這更讓她感到欣慰的嗎?
那顆情竇初開的心,在千回百轉之后,又一點點的重燃起希望的火花。她抬起頭,透過那個小小的窗口,望向那間她凝視了無數回的東廂房,充滿期盼的笑,一點點在她秀麗的臉上綻放……
接下來的每一天下午,趙子熠的案幾上,總會雷打不動的出現一碟烤得焦黃酥脆的杏仁酥,而趙子熠最近因為童青青的事情,整日有些魂不守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倒是大大咧咧的曹駱騏,在連續幾日的大快朵頤之后,終于忍不住問道:“表哥,這些杏仁酥到底是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后廚里的下人做的吧?”趙子熠繼續看著手中的書,淡淡答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是嗎?那我得好好獎賞他!”曹駱騏道,“記得我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杏仁酥,那時,我娘總會親手給我做,我已經吃習慣了那個味道。可是,自從我娘走了以后,我就再沒吃過這個味道的杏仁酥。說實話,我做夢都在想我娘做的杏仁酥。”說到這里,他的眼里突然有些濕潤。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說道:“我尋遍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嘗遍了所有能看到的杏仁酥,可始終沒能如愿。我以為,我這輩子,應該都無緣再品嘗到那種味道了。可是,沒想到,在這里,我居然又品到了那個熟悉的味道!”
趙子熠頭一次見表弟如此常態的傷春悲秋,不禁有些愕然。他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曹駱騏的肩膀,安慰道:“要是舅母知道你這么想她,她肯定會很欣慰的。這樣吧,你去問問這杏仁酥究竟是哪個廚子做的,等回去后,我叫這個廚子跟你回曹府,讓他天天做給你吃。怎么樣?”
“真的?表哥你對實在是我太好了!如此我就先謝過表哥了!”曹駱騏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又回到平時那個嘻嘻哈哈的樣子,笑著道:“那我現在就去嘍,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是男是女,哈哈!”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后院的廚房,從門口往里望去,只見里面煙霧繚繞,幾個看不清臉的男男女女卷著袖子正低頭忙碌著,壓根就沒發現他的到來。
“咳。”被冷落了半天的他終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這時,里面的人才看到了他,后廚的鐵總管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躬身道:“小的不知曹大公子來此,實在多有怠慢,還請曹大公子多多包涵!”
“不打緊,”曹駱騏沖他擺了擺手,又往里頭張望了一下,問道:“我來就是想問問,這幾天送往東廂房的杏仁酥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