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晚發生的事,夏悠悠心里本就有疑慮。蕭恒的話,更是讓她加深了這個疑慮。
“你也這么覺得?”她抬起頭:“柳氏母女雖不是什么好人,但心思和城府卻沒有到深不可測的地步。至少從她倆今日的反應來看,不像是個能將秘密藏這么多年的樣子。我在想......我在想,是不是我這幾天不太注意,以至于打草驚蛇了。這件事背后,或許還有別人。”
夏悠悠說著,腦子里突然閃過今晚在那間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要說起反常,她那個父親夏翊就是頭一個!從始至終,他都安靜的不像話。明明一開始他有很多機會可以阻止柳氏漏出破綻的,他卻只是聽著......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心里一陣難受。早先吃的那一大碗摻了蘇子的紅燒肉,現在胃里面還在翻涌的厲害,雖然蕭恒已經給她吃了藥,但還是不太好受。
在加上今晚發生的這些個事,撲朔迷離的混在一起,叫人心煩意亂的很!
“已經很晚了,但還有一事,我想還是得說清楚。”蕭恒眼看著面前的人皺起眉頭的模樣,以為她還在為陛下賜婚的事困擾,說話又變得不太自在:“陛下賜婚的事,你不必擔心,也不用惱火。就算是陛下的意思,將軍的意思,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會叫你為難了去。”
蕭恒說著,看向了夏悠悠手中緊緊攥著的木盒。
今天在祠堂里,她說那些話時的表情他都還記得。
她在夏府本就舉步維艱,他不會因為這些個事,再叫她徒增其他煩惱。
夏悠悠并未料到他會說這些,好久才反應過來:“我......我沒有覺得為難。只是.....只是......”
她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
“無妨。你不用多說,我都懂得。”
“不是,你不懂的....你不懂!我沒說不愿意,我愿意!”夏悠悠著急忙慌地開口,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說的太過直白。
蕭恒聞聲,臉色一變,突然就攥緊了拳頭。雙眸微垂,一會兒看看地面一會看看湖面,總之就是不敢落在某個人的身上。
“你若是迫于壓力,草草決定了此事,我......你放心,我今日答應了你的,明天一早不論如何,我都會進宮向陛下稟明此事,說清我的意思。”
“不是的大人,你只問我愿不愿意,那你呢?”夏悠悠瞪大了眼,直視著面前的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的認真。恐怕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她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心里其實很緊張。
蕭恒遲疑了片刻,轉過臉去:“我……我從不違抗圣命。”
這個答案還真是......
夏悠悠略感著急的吸了吸鼻子,又突然嘆了口氣,在心里瘋狂組織語言。她頭回覺得,自己面對蕭恒竟然也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天。
“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夏悠悠撓了撓額前的碎發,開始艱難的組織語言:
“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座漆黑的宅子里。我剛一睜開眼,就看到正在揮刀砍人的大人。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死,也是第一次那么近看到鮮血橫流。縱使你那天救了我,還帶我回了京都,回了夏府,可我對大人你,還是難以抑制的害怕。”
她頓了頓繼續道:“后來在夏府,這里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陌生。每個人看起來都在笑,但我心里卻知道,那都不完全是真的。微笑的面孔下,或多或少的藏著些別的。那時,我便會常常想起大人,那時我雖然還是害怕你,可心里卻知道,你與旁人不同,不會裝模做樣。”
“再后來,我進了督察院,自問對大人你的了解更深了些,便沒有之前那樣害怕你了,甚至在遇到許多問題后,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到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大人你,沒有人再會奮不顧身的一次又一次的來救我。”
“我救你,那是因為我愿意。而不是.....而不是為了什么別的目的,更不是要讓你背負這些,再勉強答應這門親事,勉強地同我在一起。”蕭恒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