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站在身后的顧清突然有了反應,雙手抱著劍,下意識出于本能的捏緊了劍柄!
很多時候他都是保持沉默的,當他不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就是這種沉默的狀態,站在一旁,安靜的仿佛不存在。這種時候本指望不上他能有什么建設性的發言,可當他在聽到有危險之時,卻又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譬如此刻,他已經一只手拽住了夏悠悠的肩膀,直接抽身過去,將人護在了身后!
“顧清我沒事。”夏悠悠回轉過頭去安撫道。
說罷,又轉過頭去繼續看向蕭恒:“大人,這壁畫可是有什么危險的?莫非我剛才此舉有什么不妥?”
“這壁畫見不得明火,離得太近會很危險。”
“大人可是想起什么了?”夏悠悠見狀,連忙問道。
蕭恒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凝重。
那是一種極為茫然的感覺。
“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到這個壁畫有危險,不能和火放在一起。”
他這么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夏悠悠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壁畫一側找了一處邊角的位置,輕輕的刮下了一點,放在手中聞了聞:
“這是一種遇熱就會揮發的東西,我之前在一些文獻中看到過。這種東西,經常被用到一些帝王的陵墓之中,畫室將這種東西混在顏料里,涂在壁畫上,能很好的保存壁畫的顏色多年不敗。同樣它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不能遇到高溫。被火烘烤后,就會揮發出一種能致幻的氣體,若是不小心吸入的多了,輕則會產生幻覺,重則,會使人陷入癲狂的地步,無藥石可醫。”
夏悠悠曾經的大學老師是個考古迷,曾在他課上反復聽過這種材料,故而記得很深刻,沒想到這回竟真的叫她給遇到了。要不然說生命真奇妙呢!
呂思清聽她這么一說,連忙有些后怕的將火折子越往后拿遠了些。
夏悠悠見他一驚一乍的樣子,有些好笑:“放心,這種東西對溫度的要求極高,只有將火對著墻壁之上烘烤之時,才會揮發。你離那么遠是沒關系的。”
說罷,她又將目光轉向蕭恒,自從這一路走來,無論是外面的棋局,還是那條騰飛的金龍,又或是面前這些壁畫,蕭恒的反應,都像是某些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東西,正在逐漸的蘇醒過來。他雖然一時間沒法將那些回憶全部都記起,可是某些根深蒂固的東西,還是不會忘記的。
夏悠悠看著他臉上略帶痛苦的表情,心中也不免感到難過至極。
據說當年被屠村之時,蕭恒也不過才五六歲的年紀。
正常人五六歲能記住的東西有限,而僅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他不僅能記住這壁畫、外面那盤復雜的棋局更是幾乎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式的記憶!而這些,或許都只是他隱藏記憶中的冰山一角。
五六歲的孩童,能如此嫻熟地記住那么多的東西,想必在他的幼年時光里。一定經受過難以想象的訓練,才得以養成。畢竟只有這種幼年時期反復背誦記憶的東西,才是長大后不會輕易忘記的。
而根據蕭恒的性格,他或許并非全然將那些東西都忘記了,只是后來在被屠村的過程中,一定發生了一些讓他深感痛苦的事。再后來他被送到山上,與幾只小狼躲在一起,才得以存活下來。這段記憶對他而言是極為痛苦不堪的,故而他才會出于一種自我保護意識,將那段記憶,連同他幼年時期所學得的全部都封存了起來。只有在當面對極度的壓力,或出于自我保護的條件反射之時才能想起一丁半點。
夏悠悠嘆了口氣,發覺呂思清正一臉如癡如醉的表情,看著墻上的壁畫:“你們看,有沒有覺得這個壁畫好生熟悉?很像之前在懸棺表面看到的一樣。很亂,很沒有頭緒。”
他這一席話,瞬間點醒了其余幾人。
夏悠悠又將手中的火折子拉遠了些,后退了幾步,果然如呂思清所說。這上頭刻著的繁雜花紋,確如外面那幾口懸棺上一樣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