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笑笑:“誰讓你們村的人天天凈下河洗澡了,所有的故事不是在水潭里就是河里的。行了,一個小插曲而已,你繼續說吧!”
呂思清白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白誰:“我剛才都說到哪兒了?”
“說到王五被救上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小七道。
“對,像變了一個人,時常做出些奇怪的表情和舉動,就算他一個人在那,也能自言自語,甚至和自己吵起來。我爹他們當時都以為是他受到刺激瘋了,幫著找了好些郎中也不見好。”
“后來,有從南山上下來的道士路過,說是有能治好他的法子,只不過需要把人接去道觀里住上三年,這三年內、不準出道觀、更不準和外人有任何聯系,連家里人都不行。除此之外,王家還得每隔兩個月做一場驅趕法事。這樣,三年之期一到,人自然就會平安完整的給送回來。王家人也沒別的辦法,尋思著道觀就在南山上,也跑不了,就只能信了這個法子。”
“那后來呢?后來治好了沒?”小七聽得極為投入。
“真還別說,還真的治好了。”呂思清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王五又變回了自己,也能認識人了,也能正常生活了。可那南山道士給他定的規矩還得接著守,否則呀.....病還是得犯。”
“比如不準再去出事的河邊,不準一個人走夜路,睡覺的時候房里必須得點著一種特質的香,睡覺時房間里不準有別人在。總之...破了一樣都不行。”
“這第一條,不準再去出事的河邊,好理解。可后面這些.....”小七扳著手指細細數著:“‘走夜路’、‘點香’、‘睡著時屋里不準有人’...都聽起來好生奇怪!都有什么說法嗎?”
“有!怎么沒有。”呂思清突然停頓了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都和我剛才所說的那種影子病有關。據那王五有一次醉酒之后親口所說,他當年被大水打入河底后,看到了一具被水草纏繞在水底的白骨,還以為是有水鬼來索命,當即快要被嚇死。所幸后來人沒事了,可卻患了一種病。”
“他總能看到自己身邊跟著個人,渾身黑乎乎的,還總是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著都沒什么精神。吃飯能看到、睡覺能看到、走路能看到,不管何時都能的看到!他坐下時,那個人也跟著坐,他去哪兒,那個人就跟著去哪兒。就好像在一直在學他,就像他的影子一樣!”
“所以才被稱為影子病的?”夏悠悠不知不覺間,也聽得入神。
“嗯。”呂思清點了點頭:“后來王五意識到事情不對,他想起了在水底看到的那具白骨,又見一直跟著自己的這個人整日都濕漉漉的,而且旁人都不能看到,就只有他自己能看見。推斷出,那應該就是個鬼魂。于是他試圖與其對話、破口大罵,而這些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都是瘋癲的表現。久而久之,他就真的瘋了,很難才有清醒的時候。”
“幸得那位南山道士所助,跟隨他回了道觀清修之地,日日研習道法,他果然漸漸看不到那個東西的存在了。后來恢復成常人模樣,回到家里依舊保持那些個習慣,不走夜路是為了避免招惹上不干凈的東西,點香是為了驅趕和凝神,至于睡著后不準有人,則是因為他受擾多年,養成了夢中襲人的習慣,為了避免有人被他誤傷。”
馬車內二人聽他說完,都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與呂思清以往那些個故事傳說相比,今日這條,倒是更值得相信。細節邏輯都沒有什么太大問題,更何況這件事還有后續。
據呂思清所說,那個叫王五的,后來也不知是那條規矩沒守住,竟然在好了十幾年后又犯了病。這回大家就跟頭回一樣,打算還把他送去南山道觀,可等到那時才發現,道長已經云游幾年不歸了。王五就一直被養著,偶爾到處走走,這次他們回姜國,不出意外還能再遇見。
“反正到時候你們看就知道了,他和這位夏姐姐的病癥,幾乎一樣。”呂思清說罷,話音剛落,就聽到縮在角落里的夏婉月突然冷笑了一聲。
那聲音,一點兒都不像是她自己發出來的,倒很像是有人借她之口,所表達的某種不滿或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