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朝,一直有一個傳統。每每新皇登基。無論是王旗還是軍旗,都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做出相應的改動。他二人身后的那面旗幟上,就有這樣的微小改動。這說明鏡子中所呈現的畫面里,蕭恒和李懷所在的時間已經不再是眼下他們這位皇帝在位時了。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這是在多少年之后的事!
夏悠悠的目光掃了一圈,試圖在他二人的容顏上判斷出這件事的時期。可她越看越覺得奇怪,因為鏡中的畫面一一閃過二人身后,在那諸多的熟悉面孔之中,竟然都沒有看到她自己。所以是說,在鏡中所呈現的這個時間段里,她夏悠悠已經不負存在了嗎?還是說,她已經去了別的什么地方、已經不再督察院乃至不在武朝了?還有這一閃而過的景,怎么能讓她感到如此熟悉?
夏悠悠聽聞自己的心突然一陣猛烈的跳動,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何處?而且她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她好像在很專注的分析這面鏡子所發生的一切,卻忽視掉了,這鏡子里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畫面?需知道,鏡中的畫面已經如同電視電影一般清晰流暢,可是在這樣一個時空時代里,這東西是如何存在的呢?難不成是她的幻覺嗎?還是說這鏡子的后面其實別有洞天?
想到這兒,她很清晰的感受到腦袋里一片混亂。理智上,她更愿意相信這是一種幻覺,否則便再也難解釋的清楚了。她明知有些事情是無法存在甚至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只能有幻覺這一種解釋。除非.....
她突然想起之前許道人同自己說的,作為林慕遠的女兒,作為與守靈人家族有著些許聯系、且有著特殊血液的人,她其實在特定的環境和場景下,是具有一定的入境和破境能力的。能夠入境的地方有很多,而破鏡的地方卻極為難得。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曾經無意識的入境過兩次,也都看到了無法理解的脫離了現實邏輯的某些畫面,后來都得以證實,那便是入境。所以,這次會不會也是與之相似的一種幻覺?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眼下,她便急需一股力量可以喚醒自己。哪怕是一些蠻力也好,否則她真要一直沉浸在其中難以清醒了。
這種入境的感覺說起來很難受。之前夏悠悠并不知道自己入境的那兩回,雖說幻覺之中所看到的東西離奇又恐怖,可她并不知道那是幻覺,深陷其中,好歹也算真情實感。而此刻,她竟然能夠意識到自己是入了幻境,所看到的一切算不上完全是假的,可至少不是眼下正在發生的。這種感覺很虛浮,她卻沒有能力清醒過來。很像午睡時遇到了夢魘,那種極度虛幻身體無限下墜,你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卻無法醒過來,也沒有能力醒過來,這是極度難受的。
另一邊蕭恒和李懷二人在高處顧清的指引下,終于拖著幾個尚有氣息的人,從鏡子迷宮的入口處走了出來。剛把人放到地上,他們氣都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便被顧清示意著看向了幾丈遠外,第一個鏡子迷宮入口的格子里。
“夏文書,她這又是怎么了?”李懷臉上的倦色猶存。
顧清搖了搖頭:“剛才就這樣了。一個人走過去,我小聲喊了她幾句,也沒有反應。剛想下去攔著,看到她在第一個入口處停了下來,一直站到了現在。”
聽他說著這些,蕭恒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如果沒有猜錯,定是又和那許道人所說的一樣,入境了。”
“入境?聽著還挺新鮮的。這都怎么一回事兒?”李懷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難免在感到驚訝的同時,也震驚于蕭恒竟然對這件事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你二人之間是不是還有許多事瞞著我都沒說?不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要與已故的林將軍有關。我之前不便多說,現在此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只能說。這應該是一種類似于特定家族里才會有的......一種病。”蕭恒輕聲道。
“一種....病!你是說,夏文書現在這個樣子,是病了?”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這話還是先前夏文書自己我說的。按照許道人的說法,這其實是林家家族后人所特有的一種能力,在特別的環境下,他們會不受控地看到一些旁人所無法看到的東西。不過依照夏文書所說,這就是一種病,一種特殊的血液病。遇到特定的環境下就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