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分田到戶了,莊稼人的日子不像以前那樣窘迫了,家家都喂了一群雞鴨。
大丑說的沒錯,莊稼人都是大方人,來了貴客,殺只雞宰只鴨的,實屬正常。
老蘭頭一聽,連忙去磨刀,準備殺雞。
劉居委見蘭花花一個人,又是燒水又是擇菜,連忙跑過去幫忙。
反客為主的大丑只好陪馬工嘮嗑。
只可惜,馬工對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家務事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這里出沒出過貴人,
“你們這個村出過大官嗎?”
大丑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馬工會這樣直截了當地問,看來,農村人勢利,城市人更勢利。
勢利這玩意兒,可是骨子里的東西,不用人教,與生俱來。
“那,你們這兒有大的墳墓嗎?”馬工又問。
大丑聽了,更看不起馬工了,這個城里人,沒有一點品味,不是問貴人,就是問墳墓。
你是上門議婚的,一場大喜,盡問些霉氣的話,腦袋肯定被驢踢了,怪不得長了一副苦瓜臉。
“有啊,老龍河岸邊就有座大墓,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
蘭花花出去提水,恰好聽到馬工的問話,隨口說了一句。
馬工的兩眼立馬放出光來,撇下大丑,去問正在磨刀的老蘭頭。
“我從小的時候,旮旯村還沒有人居住,人都住在山對面的十字坡。
這兒一片荒涼,方圓幾十里地,都是蘆葦蕩,草甸子,當然,這里有許多動物,狐貍,蒼狼,野豬。
但這些家伙,要么狡黠,要么兇殘,一個人,一桿老獵槍,還真難以應付
幸好,老龍河邊上有個山卯子,由于地處偏僻,很少有人去。
我爺爺見山卯子上獾子多,便常去捕捉。
這獾子可是個好東西,特別是獾子油,對燙傷特別管用,因此,各個草藥鋪里都爭著要。
那是一個夏天,我爺爺又背著獵槍進了老龍河。
夏天的天氣,就像個孩子臉,說變就變,沒有一絲預兆。
我爺爺才到這個山卯上,迎頭就澆了一陣大雨,我爺爺連忙躲到了蘆葦蕩里。
那雨澆的人睜不開眼,待到雨停了,已是月亮掛上了樹梢。
爺爺全身濕透,冷的直哆嗦,他喝了一口老酒,又從懷里掏出火石火鐮,準備生一堆火,暖和一下。
忽然,爺爺聽到了一聲咳嗽。
荒郊野外,毫無人煙,四周只有小蟲子的呢喃,連聲蛙叫也沒有,別甭提有人了。
爺爺愣了一下,只感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定了定神,遁聲看去。
在爺爺的左側。有片巴掌大的禿地,他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只狗獾。
這只狗獾毛色又臟又亂,而且,更令爺爺感到蹊蹺的是,它頭上居然有一撮醒目的白毛。
爺爺連忙拿起了獵槍,咔嚓一聲拉上了膛。
那只狗獾似乎聽到了動靜,它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