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抽筋啰!”眾人應和。
“腿抽筋,你也得把我抬上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咱們有約在先,這叫合同,知道嗎?違反了合同,是要賠錢的。”馬三爺說。
歪瓜嚇了一跳,這個肥頭大耳,自稱老板的家伙,原來是個城里的潑皮,訛人貨。
“君子一言,死馬難追,那馬都翹蹄兒了,還會追個逑?”歪瓜越想越怕。
他怕把這大胖子抬到目的地,他不給錢,想著腳下就慢了許多。
歪瓜走的慢,二貨就催促,“走的這么慢,你不嫌壓肩膀呀!”
就這樣,歪瓜和二貨邊走邊吵。
馬三爺聽了不樂意了,“我是顧客,顧客是什么?
顧客就是上帝,上帝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剛才馬三爺買的冰糖葫蘆沒有給歪瓜吃,歪瓜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歪瓜又聽他嘮嘮叨叨的,不由的頭都蒙了,
“上帝?上帝是誰?少拿外國人來顯擺,我才不鳥他呢。
上次,有個外國人來山里旅游,給我說話,我理都沒理他。”
“拉倒吧,你不懂外國話,嘰哩哇啦的,像老草驢叫喚,聽懂了,你比誰都跑的快。”二貨說。
“我怎么不懂,他說的是,來吃狗(Letusgo.),是讓我帶他去吃狗肉。
他也知道這里的狗肉好吃,我就不帶他去,饞死他。”歪瓜說。
兩人說著話,腳下就慢了許多,老驢子和羅鍋腰老漢走的快,把他倆拉下下了老遠。
“啰啰嗦嗦的,走快點,我急著趕時間。”馬三爺有點著急,扯著嗓子喊。
歪瓜和二貨不理他,依舊不急不緩地走。
“聽不到嗎?耳朵塞驢毛了?”馬三爺火了。
“你才耳朵塞驢毛了,這么個大胖子,才出十塊錢。
還催著快,快,快個逑啊,想快,你騎毛驢上去啊!
還衣食父母,個個像你這十塊錢的衣食父母,早該餓的灰飛煙滅了。”
歪瓜說的滿嘴噴沫,放下了桿桿。
歪瓜一放桿桿,二貨也只得放了下來。
既使二貨想抬,他一個人也沒法抬。
“咋滴啦?不走了?”馬三爺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歪瓜會有這個舉動。
“不走了?”二貨問。
“對,不走了,誰愛干誰干去。”歪瓜乜了一眼馬三爺。
“有錢不掙,傻瓜蛋蛋呢?”二貨又說。
“我就不掙他的錢。”歪瓜頭一擰,成了犟驢。
“人那么重,錢那么少,又嘮嘮叨叨的,一副財大氣粗樣,唬誰呢?
不過是繡花枕頭,外面光亮里面空,全是麥糠和稻草。”
馬三爺被歪瓜一陣搶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愣在了那里。
一陣山風吹來,馬三爺冷的打了個哆嗦,這么崎嶇的山路,他可不想走上去。
但,老虎永遠是老虎,即使虎落平陽,也是余威不倒。
馬三爺又習慣地,用手朝后捋了捋那稀稀疏疏的幾根頭發,兩手一叉腰,大肚子一挺,兩眼緊盯著歪瓜,
“把我抬到了半山腰,想撂挑子不干,你以為是小孩兒過家家啊。”
“你說咋辦?”歪瓜甩掉了秋衣,露出了骨瘦如柴的排骨胸。
老話說,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
馬三爺看到了這個架式,心里開始慫了,但還是嘴硬,“你必須包賠我損失。”
“讓他賠你損失,他一個寡漢條子,吃了上頓沒下頓。
要是有一碗面條錢,他也不干這個了。”
二貨說著,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