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丑嘴甜,叔長叔短地叫個不停,馬三爺聽了,全身清爽,每個汗毛孔里都是舒爽勁兒。
世人都喜歡戴高帽,聽恭維話,馬三爺盡管是老板,但也是俗人一個。
“好嘞,大侄子,以后再去天堂市,一定要去美美牌汽水廠,找叔。
在天堂市,碰上了困難,也找叔。”
馬三爺胸脯拍的啪啪響,一副財大氣粗樣。
“好嘞,叔,小侄謝謝了。”大丑腰躬成了蝦米,頭點的像雞啄米。
“叔要在旮旯村碰到了麻煩,找我,我雖然不及叔的一根汗毛。
但一方蛐蟮啃一方泥土,這兒沒有我擺不平的事兒。”
蘭花花見老公爹和大丑聊得起勁兒,連忙和劉居委去廚房里忙活開了,是該準備午飯了。
大丑見蘭花花做飯,扭頭看見了葡萄架下,一群肥胖的老母雞正在撓食兒,便嚷,
“老妹兒,貴客上了門,你起碼也得宰只蘆花雞,是不?”
“是呀!是呀!麻煩哥哥捉只殺了。”蘭花花說。
捉雞,大丑很在行,年輕時手頭緊,他沒少偷雞賣錢。
只見大丑若無其事地走到老母雞群旁,猛地彎下了腰,右手迅速地抓住了一只老母雞的大腿,左手一擰雞脖兒,把雞頭朝雞翅下一塞。
那雞便沒有了聲息,老老實實的聽候擺布。
蘭花花忙從廚房里拿了一把菜刀,遞給大丑。
大丑就在水井邊上,把水淋在那塊大青石上,嚓嚓地磨起菜刀來。
馬三爺皺了皺眉,不知什么原因,他聽到磨刀聲就心驚肉跳,
“別磨了,就這樣殺唄。”
于是大丑就用這把鈍刀,殺起雞來。
大丑用菜刀在雞脖子上,來回鋸了幾下,只鋸的那雞疼的兩腿亂蹬,咕咕亂叫。
大丑把雞頭一擰,刀口朝下,那雞血從雞脖子里汨汨地流了小半碗,估摸著這只雞該死了。
大丑就把死雞扔到了葡萄架下,準備去廚房里端熱水,燙雞拔毛。
誰知那死雞剛一落地,猛地跳了起來,一甩脖子,渾身鮮血淋漓的,扭頭就朝籬笆墻外跑。
馬三爺和大丑連忙去攆,可憐的這只雞堅強,盡管流了那么多的血,仍然跑得飛快。
這只雞堅強跑出了籬笆墻,又穿過了小學堂。
小學堂左邊有個大草垛,那雞堅強就圍著草垛轉起了圈兒,一連轉了三四圈。
把馬三爺和大丑累得氣喘吁吁,頭只發暈。
這只可憐的雞堅強,見逃脫不掉,氣的猛的一頭撞向了旁邊的大槐樹。
終于一命嗚呼!
馬三爺走過去,氣的伸出那只穿著锃亮皮鞋的腳,一下就把這只死雞踢了一丈多遠。
大丑連忙走了過去,撿起死雞就朝籬笆墻里走。
“馬叔,你是喜歡吃紅燒雞,還是油燜雞肉。”大丑討好地問。
“我啊,想吃清淡一點的,來個清蒸雞塊好了。
當然上面要澆點小磨香油,再配點兒香菜,薄荷。”
兩人正說著話,迎面走過來了一個人,手里還拿了一袋橘子。
馬三爺看到那人,笑著的臉一下子拉成了驢臉,扭身就朝那人身邊跑,
“你到這兒干啥來了,快點還我的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