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他和老油子去偷蘭花花家的窩瓜,老油子貪心,非要貪三個,把瘌痢頭氣的扭頭就走,
“你丫的,人家種個窩瓜容易嗎?太不品良心了。”
老話說,盜亦有道,這話不假,從這件事可以看出,癩痢頭是有低線的人。
大伙又懷疑到了修路隊,但空口無憑,于是,那些心里有怨氣的村民們,開始了轉著圈兒叫罵。
蘭花花是被村民們的叫聲驚醒的。
蘭花花下了床,這才發現,外面的大雪不但封了門,還把門擠的裂了幾道縫兒。
幸好,老蘭頭有經驗,不但閂上了門閂,還用兩條大板凳頂著。
馬大慶,老蘭頭,蘭花花三人合力,才把門擠出了一條縫隙。
馬大慶拼命地拿著鐵鍬擠出了門去,開始了鏟雪形動。
但蘭花花總感覺少了什么似的?
但左看右看,卻又想不出來。
直到吃飯的時候,老蘭頭和馬大慶才在籬笆院里清理出了一條通路。
大太陽一竿兒高的時候,村道上開始有了行人,大伙們用板車推著雪,樂哈哈地朝山溝溝里送。
罵人的聲音仍然在旮旯村的上空飄著。
癩痢頭是個有心人,他聽到村里少了那么多的雞鴨,心里特別難受。
特別是那些村民,叫罵著從他身邊走過,他更難受。
人就這樣,一旦偷雞摸狗慣了,既使一身清白,與自己絲毫不沾邊的事兒,也懷疑罵的是自己。
人啊,這做出的事,就像染料。
你一旦做下了事,就等于貼了標簽兒。
比如,你做出的事是白的,別人看你的眼光就是白的,你做出的事是黑的,別人看你的眼光就是黑的。
罵歸罵,說歸說,但地上的積雪還是要清除干凈的。
又過了兩天,山路上的積雪終于清理的差不多了,旮旯村的上空,又響起了壓路機的轟鳴聲。
大柞樹那兒,二狗子正和工人們汗流浹背地挖著溝溝,朝路基上剖著土。
“這狗日的冬天,太冷了,把土地凍成了冰坨坨
一蹶頭下去,只刨出一個白印兒,真他媽的讓人頭疼。”
二狗子震的虎口發麻,手掌上全是血泡,他一邊干活一邊狠狠的罵著。
老半天了,二狗子才刨出了一個淺淺的凹槽。
黑大個看見了就嚷,“二狗子,你嘟嘟個甚呢?你看看人家老蘭頭,都那么大歲數了,刨的就比你深,比你長。”
“還虧你這幾天,頓頓都是老母雞湯,老麻鴨湯,還拿著狗肉當饃饃呢。”旁邊的工友說。
這工友叫胡來,和二狗子是老鄉。
胡來猛然感覺自己說漏了嘴,掃了一眼附近的老蘭頭和老德順,連忙止住了聲。
老德順到底比老蘭頭大了兩三歲,他的耳朵有點聾。
但是這話卻被老蘭頭聽的真真切切,老蘭頭特別的生氣。
也難怪,人一旦上了歲數,就變的懶散了起來。
從來不喂野物兒的老德順,今年特意賣了一麻袋老苞谷,買了十只雞崽十只鴨崽喂養。
可惜,只活了兩只蘆花老母雞,一只老麻鴨。
雖然活下來的有點少,但老蘭頭高興的不得了。
蘭花花沒奶水,草垛兒吃羊奶多了,會厭煩的,他可以燉個雞蛋給羊垛兒換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