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四爺是個人精,他很懂察顏觀色,一句話不但恭維了馬三爺,還暗中向馬三爺討了帳。
馬三爺是綢緞被子蒙雞籠,看著外面光亮,其實里面是空架子一個不說,里面還有雞屎兒,臭氣熏天。
而閻四爺,雖說討了飯,打起了快板,唱起了蓮花落,這不過是一種掙錢的謀生手段。
就連他身上的那身乞丐服,也是價格不菲,價值一畝地的苞谷錢,凊洗的時候,他還特意去干洗店清洗。
用歪瓜的話說,“這就是個山
旮旯里的老妖怪,精的像個山猢猻。”
閻四爺望了望馬大慶,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張鈔票,遞了過去。
“大慶啊,莫嫌少,這五十元是貴公子的賀禮,里面是女眷,我不方便進去,你把錢給孩子吧。”
一桌子的人瞪大了眼,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奇怪。
平常親戚也就給個十元五元的,這乞丐,一出手就是五十。
真是乞丐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馬大慶道了謝,連忙跑向了側屋,把錢交給了蘭花花。
蘭花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一個孤老婆子,窮的連小偷也不進門兒,乞丐討飯也繞道走的主,竟然一出手就是兩塊銀元,兩頭大牯牛的價啊!
這不,半途又來個乞丐,出手就是五十元,這可把蘭花花弄糊涂了,簡直巔復了她的三觀。
……………
閻四爺是農村里的大佬,而馬三爺,名義上也是城市里的大佬。
兩個“大佬”碰了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
閻四爺從他養了一頭歪嘴騾子談起,他用騾子把山里的皮子,野物兒拿到市里去賣,倒騰了大半輩子,終于創下了一份不菲的家業。
閻四爺有兩個兒子,小兒子踏實肯干,而大兒子,這小子不地道,抽煙喝酒賭博找女子,樣樣都干。
“創業易守業難啊!”閻四爺長嘆一聲。
而馬三爺正好相反,兒子是個安份守己的主,不像他那么愛折騰,撿了芝麻,又想著西瓜。
結果西瓜沒撿到,還丟了芝麻。
大丑在旁邊,老是插不上話,急的抓耳撓腮,見馬三爺不在吭聲,連忙插了一句,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馬三爺即使山窮水盡,剩下的空殼兒也比閻四爺的家業大。”
大丑這一說,酒桌上都啞了聲,為了避免尷尬,大伙都埋頭挾起菜來。
吃完了飯,馬三爺當著大伙的面,打開了他的公文包。
大伙一看,瞪大了眼,特別是大丑,幸好那雙牛眼夠大,否則,那眼珠子肯定會從眼眶里掉出來。
馬三爺的包包里,是密密麻麻的鈔票,一沓沓,一排排。
天啊,山旮旯里的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
馬三爺淺淺的笑著,手指上的五個金戒指閃閃發光,晃的一桌人眼睛眨了又眨。
他伸手從懷里掏出了閻四爺和歪瓜的借條說,
“咱今天,當著大伙的面,把欠帳清一下。”
閻四爺囁嚅了一下,“還差五天才到期呀!”
“沒什么?我給你按足月算利息。”
馬三爺這話一出口,氣的大丑當場給了自己一記耳光,連連后悔沒有借錢給馬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