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區里的孩子,吃著五谷雜糧,喝著包谷粥,吃著山野菜,嚼著毛草根兒,連牛奶也沒見過,卻吃的胖乎乎的。
“會上講什么了?”老蘭頭又問。
“爸,旮旯村小學停辦了。”蘭花花低下了頭。
“是呀,也該停了,風風雨雨這么些年了。”
老蘭頭說著,麻利地用柴刀劈裂了樹身,把削好的桃樹枝兒插進樹縫,關鍵是皮兒對著皮兒。
然后快速地用麻繩綁了一圈,再糊上黃泥巴,然后用塑料袋一包,成了。
忙完了這一切,老蘭頭又說了話,“閨女啊,現在不信技術不行,就像這桃樹,結的桃子五六個才一斤。
現在一嫁接啊,一個桃子就有三四兩,這是啥?這就是知識,這就是文化。
旮旯村,太小了,小的就像一個普通的山卯子,而旮旯村小學,明義上是個學校,可只有你一個教師,還是民辦的……。”
老蘭頭說著,坐了下來,掏出了旱煙鍋子,又一明一滅的抽起旱煙來。
“那,我回市里去,反正汽水廠里也需要人。”蘭花花說。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小小的旮旯村,生活了幾十年,這村里的每一個人,每一棵草,甚至于每一塊石頭,蘭花花都無比的熟悉。
還有這土坯墻的籬笆院,院前的小學堂,低矮,雍腫,厚重的土墻上還裂了縫兒,一條小蟲子正在里面爬來爬去。
父親可以帶到市里去,而這老屋,水井,菜地,還有老棗樹,樹上的花喜鵲,就只有留在原地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真離開了,蘭花花心里不免又一陣傷感。
這人啊,就像風箏,無論你飛的多高,多遠,這老家啊,就像一條絲線兒牽著你。
如果絲線斷了,這風箏啊,就成了無根的萍,就落的找不著地兒了。
這一去,再回老村,就成了過客。
……………
“花花,花花,快點,快點換換衣服,給我回,回市里去。”一輛三輪蹦子還未停穩,馬大慶就跳下了車。
“什么事啊,這么著急。”蘭花花問。
“咱,咱大爸從國外回來了。”馬大慶說。
“你大爸不是打仗打死了嗎?”
“哪能呢,好好的活著呢,那時沒法通信,現在改革開放了,他讓一位探親的老鄉捎了信,就在這幾天到家。”
蘭花花一聽,連忙抱著草垛兒進屋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馬大慶抱著草垛兒,蘭花花手里拎著一只老麻鴨,一只蘆花老母雞就出了籬笆院。
往常,那些拉客的三輪蹦子特別多,而今天,卻像是故意作對似的,官路上空空蕩蕩的,別涚車,連個行人也沒有。
不一會兒,馬大慶累的胳膊發麻,蘭花花干脆找個小棍,挑著雞鴨走。
不一會兒,兩人累的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