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里路,馬大慶和蘭花花累了,便坐在官路邊休息。
一隊拉磚的毛驢車奔了過來,山村里雖然修了官路,但到各個村里還是泥巴路,這就為毛驢車提供了用武之地。
馬大慶嘆了一口氣,“哎呀,真可惜,是上山去的,如果是下山,坐在磚車上下山也好呀。”
由于官路十分平坦,那些小毛驢跑的那叫一個快,“嗖嗖”的帶著風聲。
蘭花花怕踩到自己,連忙又朝路邊挪了挪。
“你丫的,干啥呀?”最后一輛毛驢車忽然間停在了蘭花花面前。
“你是?”蘭花花問,趕毛驢車的把式帶著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個滿是胡茬的大嘴巴。
“我是你歪姨夫呀!”那人放下了鞭子,又摘下了草帽,原來是歪瓜。
“原來是姨夫啊,你怎么干起來了這個?”馬大慶也問。
“現在抬滑桿不行了,我就想啊,老閑著也不是辦法。
自從上次你爸爸把錢還給了我們,還付了雙倍的利息。我就用這錢買了一頭小毛驢,拉起了板磚。也算是自己能養活自己了。”歪瓜說。
“歪瓜,快點兒,莫掉了隊,老鴰坡遠著呢!”有人吆喝了聲。
“好,你們先走會,我馬上到。”歪瓜應了一聲。
“不錯不錯,這可比抬滑桿體面多了。”馬大慶說。
“體面不體面,對莊稼人來說,無所謂的事,關鍵是掙錢了,咦,你們怎么坐在這兒?”
蘭花花就把回天堂市的原因說了,歪瓜一聽,那好事啊,連忙掉轉驢頭,
“你們快坐上,我送你們去山下。”
“你還等著送磚呢!”蘭花花說。
“沒事,又不耽誤主家用,我少拉一趟算了。”歪瓜說。
就這樣,馬大慶夫婦坐上了磚車。
歪瓜甩了一個響鞭,那小毛驢便邁開了四蹄,“得兒得兒”地跑了起來。
這輛毛驢車上,板磚估計裝了兩三百塊,每塊板磚重五斤,就是一千五百斤,再坐上三個大人一個娃娃,將近一噸了。
蘭花花有點可憐這小毛驢,就問,
“拉這么重的貨,一天跑幾趟了?”
“近了七八趟,遠了兩三趟。”歪瓜挺得意。
“那,毛驢不累嗎?”
“累,這你就不懂了。”歪瓜挺得意,又甩了一個響鞭。
看著歪瓜的得意相,蘭花花有點納悶,“歪姨夫,你還有本事,知道驢累不累?”
“這你就不知道了,你歪姨夫別的本事沒有,相驢倒是有一套。”
“會相驢?”蘭花花看了看奔跑的小毛驢,除了驢屁股大點,大腿粗點,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啊!
“哈哈,你在仔細看看。”歪瓜說。
蘭花花又觀察了一下,她終于發現,這毛驢一只耳朵沒有了。
“難道是左耳朵沒有了,減輕了重量和空氣的阻力。”蘭花花問。
歪瓜很得意,“呵呵,這只耳朵,是和別的驢子咬架,被咬掉的。
你看不出來吧,兩年前,我在抬滑桿的時候,碰上了一個老漢,他養了一輩子驢。
他告訴我,買驢,先看牙,掰開驢嘴啊,下牙要有兩顆大板牙,這樣的毛驢耐力好,三顆大板牙的也有,但非常少,可遇而不可求。
還有,屁股圓圓,腿拐彎彎,驢蹄占了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