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撒手,你咋地,反正我就是這把老骨頭,你看著辦吧!”
老德順也是屬驢的,特犟。
才走到不遠的癩痢頭,聽到了喊聲,連忙又跑了回來,一邊喊,“咋的啦,咋的啦,德順叔?”
“他們,他們撿拾鳥蛋,可不能讓他們走了。”老德順喊。
“來到了大山里,不懂山里人的規矩是不?”瘌痢頭高舉著生銹的鋤頭大聲喊。
那兩個人嚇了一跳,看著瘌痢頭膘肥體壯的,手里又拿著家伙,恐怕真打起來,還真不是對手。
“我放下,放下,還不行嗎?”
城里人倉皇的跑走了,癩痢頭和老德順捧著鳥蛋,又劃著小木船,把鳥蛋放到巢里面。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
兩人把鳥蛋放到了巢里面,剛走開沒多遠,那白鷺就奔過去,用那大長腿把鳥蛋一下子從窩里撥了出來。
有的鳥蛋掉到了水里,就沉了下去,有在掉到了河邊的石塊上,就破裂了。
哎呀,這下兩人撒眼了,老德順想起了兔子。
大前年,老德順喂了一對兔子,那母兔子下了崽后,沒幾天就死了。
老德順看到兔子挺可愛的,就把他送到了老油子家。
老油子有一只母兔也下了崽,只可惜沒過五分鐘,送過去的兔仔都被老母兔咬死了。
這動物啊,和人不一樣,它認的出自己的幼崽,對別人的幼崽,它們殺手。
癩痢頭嘆了一口氣,一邊罵著城里人作孽,要遭報應的,一邊又走向了自己的梯田。
瘌痢頭的莊稼地十分好找,哪塊田地的草比莊稼高,比莊稼稠,那就是他的田地了。
大肥婆和梨花也在地里頭鋤苞谷。
癩痢頭的包谷地,左邊是大肥婆,右邊是梨花。
大肥婆揉了揉眼睛,她有點不相信自己,“你是瘌痢頭嗎?我沒看錯吧?”
“我不是瘌痢頭,我是誰呀?”瘌痢頭感到十分好笑。
“那你怎么大清早,就來這兒鋤草了?”
“就興你們來鋤草,難道不興我來鋤哇?”
這兩人的對話,把梨花逗得咯咯笑。
“人家啊,現在學好了,可勤快了,人家等著娶媳婦呢。”大肥婆又對梨花說。
“哪兒的姑娘?”梨花平常家里地里一條線,很少串門。
而大肥婆就不同了,她家里有小賣部,是村里的新聞集散中心,村里有個風吹草動,都是她先知曉。
“老鴰坡的,叫菊花,挺俊的一個人兒,又白凈又秀氣,只是小時候發燒,吃藥吃的腦子有點不靈光。”
大肥婆的娘家就是老鴰坡人,菊花家住在村頭,大肥婆的娘家就住在村委。
“瘌痢頭啊,你要好好的干活,等我回娘家的時候,見了老蝦米,他要是問起你這個女婿,我也可以美言幾句,夸夸你。”
大肥婆這么一說,瘌痢頭渾身是勁,只見他猛地甩掉了小棉襖,彎著腰,前腿弓,后腿蹬地鋤起草來。
鋤的那叫一個快,成片成片的野草嘩嘩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