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著,拿起一本破破爛爛的手抄本,里面畫的是人的面相,瘦老頭一面看著雪兒的臉面,一邊翻書找圖,終于,在一張面相前停了下來。
蘭花花看了看那圖,這手抄本的人,繪圖確實不行,繪的歪歪斜斜,勉強有個人樣。
但瘦老頭卻侃侃而談,“這是印堂,主人的精氣神兒,人高興了,這印堂就血脈充盈………。”
蘭花花看著老頭,口水亂飛,滔滔不絕,還有老頭嘴角上的那個大黑痔,他猛地想起來了。
這是素素的姥爺胡兒侃。
胡兒侃住在無有村,這是有名的賊村,就在護城河的拐彎外,這個村人多地少,又是河坡地,有雨則淹,無雨則旱,是最貧困的村子,本地流傳著民謠,
“有女不嫁無有郎,嫁來嫁去守空房。
嫁了無有郎,天天愁斷腸。
早晨稀(飯),中午稀(飯),下午饑。
………~~…。”
既然產出的糧食粒兒填不飽肚皮,他們就八仙過海,各想各的招兒。
要臉皮的,打個工,做點小本生意,那些不要臉皮的,懶漢二流子,只好做“賊。”
地里的莊稼半生不熟的,他們就深更半夜起了床,削個麥穗,扒個山竽,就是地里的小蔥,也不忘隨手捎帶撥幾根。
而胡兒侃,介于兩者之間,既懶蛋又要面子,因此,打工和偷竊是不屑的。
他有他的辦法。
十幾年前的一天,那時還是一個生產隊,麥子豐收的季節,大伙都在場里忙活,有的輾麥子,有的挑麥秧,還有的碼草垛……
胡兒侃正在朝口袋里裝麥粒,忽然間,胡兒侃大叫一聲,一頭載倒在地。
大伙過去一看,只見胡兒侃口吐白沫,面色青紫,昏過去了。
那時人窮,胡兒侃的老婆賽金花又拿不出錢來醫治,只好把他拖回了家,放在了正房里。
三天過后,胡兒侃還未醒來,賽金花見了,以為他己駕鶴西去,于是,在隔壁老王的幫忙下,買來了棺材和壽衣,準備讓他入土為安。
就在隔壁老王給他穿壽衣的時候,只見胡兒侃兩腿并在一起,為了穿上壽衣,老王和另一個老漢胡兒混一個人拽著一個腳脖,拼命地朝兩邊拽。
也許胡兒混用力過猛,拽疼了胡兒侃,只聽“哎呀”一聲,胡兒侃竟然睜開了眼。
死人復活了,這一下,隔壁老王猛地一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著蛤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隔壁老王死了,有的說是嚇死的,還有的說是死于心臟病。
而胡而侃,自稱兩世人,他說自己已經死過去了一回,在陰曹地府見了閻王爺。
只是功曹翻開了生死簿,看到他這一生,從沒偷過東西,閻王爺便放他還了陽,而且還教他陰陽八卦,占卜禍福。
于是,胡兒侃便正兒八經地當起了算命先生,干起了為人指點迷津的勾當。
“你是,素素的姥爺吧?”蘭花花問。
“……。”胡兒侃正滔滔不絕,聽見蘭花花一說,立馬住了口。
“咋滴啦?說呀!”雪兒正聽的過癮,等他指點迷津呢。
“這樣吧,依照規矩,算命的不給熟人算,我把錢退給你,你走吧。”
胡兒侃邊說邊掏出錢來,遞給了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