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劉居委領著孫子回縣城去了,那兒安全,沒有懸崖,也沒有大河,那兒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想游泳了,就上游泳場,不必擔心有生命危險,這里有絕對的安全保障。
這里男女老少,都擠在一起游泳,還有教練,還分深水區和淺水區,但這里令人不舒服的就是,游泳不能光著屁股,要穿著一線褲子。
不過,這里不像旮旯村,溝溝河河的,你想洗澡,盡管朝河里跳好了,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什么時候上來就什么時候上來,沒人管你。
這里要掏錢買門票才能進去,而且,門票老貴了,賣十斤八斤苞谷的錢,也進不去。
小草垛不喜歡這里,這里的水有股怪味不說,水里還沒有魚蝦,老鱉,螃蟹,就連岸邊,鋪的也是地板磚,溜光水滑的,別說蘆葦,連一棵小草也長不出來。
教練是個男的,高高的個子,大長腿,眼睛朝外鼓的像青蛙,看起來很兇。
在他的監視下,小草垛下了水,看著那水,碧藍碧藍的,小草跺“咕咚”就喝了一口。
這味道太特殊了,小草垛又連忙吐了出來。
“呀,溺水了。”馬三爺大吃一驚。
“我故意喝的,在大山里,口渴了,我常常喝河里的水,不是這個味啊。”小草垛問爺爺。
“城里和鄉下不一樣,游泳池里的水啊,只能用來游泳,不能喝,而鄉下的水啊,又能喝又能游泳”馬三爺耐心地解釋。
“同樣是水,為啥城里和鄉下不一樣呢?”小草垛又問。
“這………。”馬三爺答不上來了。
還是那個游泳教練說的精彩,“城里人有錢,這水才不能喝,鄉下那窮山溝溝,住的都是鄉巴佬,都是窮光蛋,沒有錢,只有喝溝溝坎坎里的水。”
小草垛太小,他不懂的水的道理,但他確實會鳧水,一會兒立浮,一會兒仰浮,這么小的孩子,看的大伙齊聲叫好。
小草跺去了城里以后,蘭花花不想去城里,她喜歡住在大山里,這里有山有水有河流,還有一望無際的樹木。
住在大山里,蘭花花感覺心里就有了歸宿,有了一份寧靜。
這人呀,一旦清閑下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像春天里的小草,在心里一忽兒長得老高,頂的心窩窩發慌。
少女時的蘭花花,渴望離開大山,熔入城市,而今,成了城市的一員,卻又喜歡上了農村。
這逗逼的人生,回不去的鄉村,熔不進的城市,結果,就成了邊像人。
在城市和鄉村的中間,徘徊,再徘徊,頑強而又懵懂地活著。
吃過了午飯,蘭花花就搬了一個小板凳兒,拿了一本書,坐在屋檐下邊曬太陽。
那棵老棗樹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也不知道這樹活了多少年?據老蘭頭說,他從小的時候,這樹就這么粗,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這樣。
只是那灰竭色的樹皮一層兒一層兒的,層層疊疊,像鱗甲,有時候偶爾碰了一下,那樹皮就能脫下一大塊兒。
“喳喳喳!”那對花媳婦夫婦出外覓食飛回來了,它們立在光禿禿的棗樹枝上,梳理著羽毛。
“大慶,大慶,你快過來。”蘭花花喊。
“啥事兒呀?”馬大慶正在掃雪。
“大慶,大慶,你看花喜鵲夫婦多恩愛啊!”蘭花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