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武大郎又和金子生氣了,金子沒辦法,活不下去了,才一時糊涂,跳的河。”
大伙紛紛猜測著,一面上去幫忙。
“別亂嚼舌根子,救人要緊,快去請周大山。”蘭花花說。
秋后跑的快,蘭花花這話一說,秋后撒開兩條大長腿,就朝村里跑。
周大山背著藥箱來了,他聽了聽金子的心跳,又試了試他的鼻息,最后,搖了搖頭。
“咋地啦,死了,救不活了?”秋后問。
正在這時,大丑和三驢子也來了,他倆在回家的途中,遠遠地看到這兒圍了一群人,就趕了過來。
大丑一看,躺在地上的金子,嘟囔了一句,
“這婆娘,還真有血性!”
“血性個逑,這是嫌丟人,沒臉見人了,才跳河自殺。”三驢子就把金子偷人的事,添油加醋里說了一遍。
這大山里呀,打架斗毆,偷雞摸狗,這些山外人不齒的事,在大山里面都不算事兒。
大山里最忌諱的,就是紅杏出墻,給男人帶綠帽子,這是每個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也是大伙最看不起的。
三驢子這話一說,大伙兒對金子的同情立馬沒有了。
但,人還是要救的。
“難道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嗎?”蘭花花問。
周大山說,“事情已到了這個份上,咱就死驢當作活驢醫吧,你去借一條小毛驢來,把她放在驢背上,頭朝下,來試試看。”
大伙兒都猶豫著,誰也不想去村里借毛驢,萬一這金子趴在毛驢背上死了,這不是讓人家觸煤氣嗎?
大丑是村頭,關鍵時刻還是大丑顯出了魄力,他對秋后說,
“去,你回村把麻老漢的毛驢借來,就說我大丑要用一下。”
秋后這才不情愿地朝村里走去。
毛驢牽來的時候,蘭花花正蹲在金子旁邊,給她擦嘴里的沾液。
大伙急忙抬起了金子,讓她頭朝下趴在驢背上。
于是大丑牽著毛驢,蘭花花跟在后面,慢慢的朝蘆葦蕩那邊走,因為那里有金子的家。
生也好,死也好,他是武大郎的人,就要把他送到武大郎那兒去。
一路上,大丑不住地感慨,“這人呀,這生命太脆弱了。剛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間,就沒有了。”
“是呀是呀,幸好被人撈上來了,不然,連個影兒都見不著。”
蘭花花應和著,眼睛卻一個勁地朝金子臉上瞟,盼望著出現奇跡。
周大山跟在毛驢后面,他不時地翻開金子的眼皮,看一看,這是個認真負責的好醫生。
小毛驢篤兒篤兒的走著,慢慢地爬上了坡,走到了旮旯村,又從村里上下了山溝溝,走向了蘆葦蕩。
為了能顛出金子肚里的水,大丑特意拐上了一條崎嶇的山路。
這路凈是茅草和石頭疙瘩,小毛驢一顛一顛地走著,而金子嘴里的沾液,漸漸的變長。
“妹妹你不是人,賣了良心回家門。
妹妹嫌要是俺家窮,當初就不該進俺家的門。
……………。”
山坡上的柞樹林里,又響起了酸溜溜的曲兒,這聲音沙啞,粗糙,純粹的原生態。
這一回,大丑罕見地沒有罵唱曲兒的人。
“啊,啊,呸!”趴在驢背上的金子突然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