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
似是感應到了什么,本該失去意識的南柯在完全沒入門內之前,猛然扭頭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眼前依舊是色彩扭曲成一團的抽象畫世界,但那一抹笑容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世界的扭曲也影響不了那絕美的笑靨。
南柯的心猛然波動了一下,一種熟悉的愧疚感浮上心頭。
他似乎欠了那個笑容的主人些什么東西,可他卻沒有任何有關這種熟悉感的記憶。
他想要仔細追究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想要再看一眼那個期待而放松的笑容。
但是他已經完全沉到那個門里去了,思維在這一瞬間徹底消散,仿佛門后就是一切煩惱愁緒都沒有的天國。
也許……是抹殺了一切人性與未來的死人之國。
…………
黃昏降臨,天空盡頭緩緩流淌出一條鍍金的彩霞,沿途漂染了無數的白云滄海,于是整片天地都渲染成了淡金的色澤。
金絲雀仰面躺倒在翠綠的草地上,閉目盡情享受著和她發色相同的炫麗天空。
微風吹來,將金黃的發絲吹打在她的臉頰,她輕嗅著沾染了泥土與小草芬芳的發梢,眉眼間舒展開一個淡淡的笑。
忽的,金絲雀懷里的魚竿輕微的跳動了一下,她如臨大敵,趕忙盤腿坐直了身體。
草地邊是一條曲折的小河,河面隨著微風的拂動,掀起陣陣泛著金光的漣漪。而在漣漪波動最劇烈的地方,一個上下浮動的浮標沉了下去。
“今天會釣到什么呢?”金絲雀抓緊魚竿,心里的雀躍幾乎寫在了臉上。
她左手收緊魚線,右手手腕輕輕向上一挑,與此同時手肘再向下一壓,浮標與被釣中的獵物便被輕松的甩出水面,從半空落在了她身旁的草地上。
金絲雀放下魚竿,激動的朝自己的獵物看去,但這一眼,她的臉色便垮了下來。
本來根據挑魚竿的力道,她還以為會釣到什么重量級的食物,結果居然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冬季加厚長風衣的男人!
捂著已經開始咕咕叫的肚子,她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聽傳言說人也是可以吃的,要不要嘗試一下?”
想到這,金絲雀的臉色稍稍緩和過來。她如小貓一般踱著步子挪到男人的身邊,蹲在他身旁,抓起裸露在外泡的發白的右手,露出了自己尖尖的虎牙。
剛張開嘴巴準備下口,可猶豫了片刻,她還是閉上嘴巴,將那只右手放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原因,外面的人說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是應該的。但是對于她來說,她低頭忽然看到男人的臉時,不知為何,她便內心抗拒的放棄了這個選項。
陰郁、蒼白、蹙著眉頭的男人的臉,只是從表情來看,她都能感同身受到莫大的悲傷。她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表情,而每一次這樣的表情,都發生在離別的時候。
她羨慕這樣的感情,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與她離別過。
“咳,咳!”
男人身上傳來的咳嗽聲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出來,等大腦回路將咳嗽聲信號處理之后,她比周圍草地還要碧綠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