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打了一盆水,把費豫洲之前換下來的臟衣裳放里頭搓洗。
還沒搓幾下,一盆清水就變成了一盆污水。
奇怪的是,這污水黑里透著紅。
掉色?
不對呀。灰色的褲子,咋會掉紅顏色捏?
柳氏把盆里的褲子提起來,上上下下檢查了個仔仔細細,竟在一邊褲腿上找到了一片血污痕跡。
那褲腿上還被刮了個窟窿。
“月妮兒!”柳氏緊忙把黎湘月喚來,“你那朋友腿應該受傷了,你趕緊拿藥給他抹抹!”
“奶,管他死活弄啥。”黎湘月不情愿去服侍費豫洲,直到被柳氏擰著胳膊,才一邊叫疼一邊妥協,“好好好,我去我去!”
她小時候不聽話,她爺爺和父親再生氣也都舍不得打她。只有奶奶柳氏會動手擰她的耳朵教訓她。現在她長高了,奶奶夠不著她的耳朵了,就掐她胳膊上的小肉肉。
黎湘月帶著碘酒、棉簽和愈合膏到費豫洲跟前,殺氣騰騰的說:
“哪條腿受傷了,自己伸出來!”
她可不是白衣天使,沒必要對他溫柔客氣。
看她氣勢洶洶的模樣,費豫洲忍俊不禁,“你這是給我上藥來了,還是砍我腿來了。”
“你別誤會。”黎湘月特別跟他強調,“我來給你上藥,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把我爺爺的衣裳搞臟了。這衣裳是我爺爺在世的時候,我奶奶親手給他做的。”
費豫洲卷起左邊的褲腿。
左邊小腿外側被剌了一道小口子,不過傷口已經結痂了。
黎湘月蹲下身,用碘酒給他腿上的傷口消毒。
費豫洲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正好。周圍的空氣是香甜的,還飄著粉紅色的泡泡。
這時,小滿湊過來,盯著他腿上的汗毛,一副稀奇的模樣,一句話把他從粉色夢幻中拉到現實中來:
“腿毛兒真多,還帶卷兒的!”
興致被掃到,費豫洲也沒有不高興,還有點為他一腿的毛兒沾沾自喜。
“性感吧!”
小滿伸手過去,趁他毫無防備,猛地薅走一根兒。
疼痛猝然來襲,費豫洲五官幾乎皺在一塊兒。他抱著腿慘叫連連。
“嗷~嗷~”
“叫喚啥!叫喚啥!”小滿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比費豫洲的叫喚聲還大,“不就薅你一根兒腿毛兒嘛!再叫喚,都給你薅完!”
費豫洲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手賤的小家伙。
小滿跟他小眼瞪大眼,絲毫不落下風。
看他又要動手的架勢,費豫洲忙抱著腿往后縮,轉頭向某個無動于衷的女子咆哮:
“黎湘月,能不能管管你弟弟!”
黎湘月按住他的腿給他上了藥之后端著東西站起來就走了,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跟他多說。
小滿譏笑一聲,往費豫洲心口上狠扎了一刀,“看見沒,俺姐都不稀罕理你!”
“用你說!”費豫洲莫名火大。
搞得跟他看不出來一樣!
黎川馱著小朔過來,讓弟弟跟哥哥到一邊玩去。
支開了兩個孩子,他看向費豫洲,眼神有點意味深長,“天都快黑了,看來你今兒是不打算走了。”
費豫洲是沒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