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都信任我,父親不信我?”程昭直直地看過去,她的眼神太過通透,像是一面明鏡。
曹秋柏幫許志高解圍:“程昭,你在逼問你的父親?”
“夫人,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回漳州去過苦日子,但我不愿被人冤枉。”
言下之意竟是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她就要回漳州去了,宋家的人馬上就到綿州,這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曹秋柏跟許志高對過視線,笑著道:“是夏至沒辦好差事,她蒙蔽了全家上下,罰她去外院做粗使丫頭吧。”
很快便有小廝進來把夏至拉了出去。
退讓得這樣利落,程昭對著曹秋柏福了福:“多謝夫人明察秋毫,程昭感佩至極。”
程昭坐回原位,心里越發不安起來,她表現得這樣刁蠻,曹秋柏仍要留下她,這背后很顯然有著更大的陰謀。
接風宴到此處,再也沒人吃得下去,草草散了。
夜風吹拂,墻邊藤蔓簌簌,程昭來時是兩人,回去時只有一人,她腳步緩慢又沉重,這許府里有太多的惡意和不公,尤其是父親,跟她血脈相連的父親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個掃把星。
程昭剛走了片刻,身后便有人追上來,是大少爺許承崇,他著一身繡青竹的薄衫,頭發高束,帶著文人的儒雅,笑容明朗:“三妹妹你剛來府里,一定不認得路吧,我送你回去。”
“這種事情叫丫環小廝來做就是,不用麻煩大哥哥了。”她垂著眼,興致不高。
“沒關系,走吧。”許承崇跟她并肩而行,小廝玄參在側前方提著燈籠算是照明。
“三妹妹,漳州多潮濕,也多水,你在村里長大,肯定會鳧水吧?”
“鐘嬤嬤說我小時候算過命,要離水遠些,從不許我在河流溪水邊兒玩,連井口都不讓我靠近的。”
許承崇認真記下,又問了她好些有的沒的。
程昭被問得煩了,抬眼看他:“我是在村里長大,琴棋書畫都不怎么會,大哥哥再問下去,我會羞愧而死的。”
許承崇終于住了口,這時候也到了聽竹院,目送她進去,許承崇轉道去了清筠院,紫竹和許雨筠就住在這里,三人在屋里說了好一陣話。
“那程昭在鄉下養著,實實在在是個廢物,琴棋書畫樣樣不會,更不會鳧水。”
許雨筠捂著嘴笑:“而且你看她今日接風宴上的打扮,穿金戴銀,庸俗極了,完全就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土包子。”
紫竹搖頭,面色慎重:“接風宴上,她可是輕輕巧巧解決了小七對她的刁難啊?”
“她用的是什么蠢笨方法,粗俗不堪,就是個潑辣的地道村姑!”許雨筠很看不上那樣的方法,打得人血肉模糊,太粗魯了。
許承崇補充道:“不是她解決了刁難,是夫人懶得跟她一般見識,放過了她。”
燭火搖曳,許雨筠睡得很沉,紫竹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吩咐身邊的木香:“你差人去漳州一趟,查一查她這些年學過什么,做過什么,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