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涇點頭:“這是其一。”
身側傳來清涼的微風,來自宋闌的折扇,他眼皮微抬,語氣很淡:“其實還有更糟糕的一件事。”
程昭疑惑道:“什么事呀?”
“現在是六月,也就是綿州的梅雨季,接下來的十幾天,陰雨連綿,只會比現在更加潮濕。”
砰——
一邊的黃書意一拍腦袋:“對哦,我們綿州確實是這樣的,梅子成熟之際,短則下一個月的雨,長則兩個月,這樣的天氣,書怎么可能曬得干?”
她的動靜實在大,程昭有點心疼,悄聲問她:“疼不疼啊,拍自己的頭做什么?”
黃書意笑意明快爽朗,朝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宋煜催促道:“今天還算是個晴天,我們抓緊時間先過去把書曬了吧。”
他們四個從沒去過藏書閣,得由籍涇領路才能找到,書院里的路彎彎繞繞,籍涇走得格外熟練,足足繞了一大圈,這才到了書院后門,出了后門又走了好一陣子,便看見一座兩層樓的竹制建筑。
籍涇介紹道:“這就是藏書閣了,這座小島原先是一位避世的高人在住,藏書閣的前身就是高人的住所,后頭整座小島都被仇院長買了下來,又修建了書院,這才有了如今的白竹書院。”
籍涇不知是哪里來的鑰匙,上前開了門,空氣里霎時揚起一陣塵土。
里面有潮濕的霉氣涌出,隨后便是墨香,經久不息的濃厚墨香,很快將霉氣壓下去。
他們五人,除了籍涇以外,都是嬌滴滴的少爺小姐,可是沒有一個人露出嫌棄神色,全都乖乖地跟在籍涇身后走了進去。
藏書閣內格外通透,書柜書架占了大半個屋子,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古籍珍本,還有不少佛經在里頭,可算得上是五花八門。
籍涇先前做過這事,更有經驗些:“我們搬幾張桌子出去,等下把書放在上頭曬。”
宋煜道:“我二哥身體不好,等下我多做些事,讓他在一邊休息或者做些輕松的差事。”
兩個男人輪流搬桌子,程昭和黃書意則把書架上的書抱出去,在桌上鋪平,忙活了好一陣子,終于把一樓的藏書曬出去大半。
反觀宋闌,真就在一邊休息著。
晃著折扇繞著藏書閣逛了兩圈,又趁他們四個忙著的時候上了藏書閣二樓,掃了幾眼架上的書籍,本打算走,余光倒是掃見一本不同尋常的書。
因為那本書放在書架頂上,書架頗高,比宋闌還要高出一個頭,他目之所及注意到了微翹的書角,這才踮腳看了看,書本上并無灰塵,仿佛不久前才被人翻動過,又特意藏在這里。
這個位置,倒確實容易被人忽視。
他想了想,伸出手把書拿了下來,仔細端詳,這書各方面看上去都頗普通,除了一點,這是一本醫書。
藏書閣里有佛經尚且可以解釋,但是有醫書又是什么意思?
籍涇說藏書閣不許人隨意進出,那留下這本醫書的人,又是怎樣進出的?
他翻開醫書,粗粗看了幾眼,卻看不大懂,這是一本醫書古籍,用詞晦澀難懂,其中的很多詞語都是他從未聽過的,他久病成醫稍會一些皮毛而已,看這樣的書還是太艱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