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只得無奈補救道,“總之,蘇先生悉心教導我們,行禮是應該的,不可廢。”
她一來,氣氛霎時活絡起來,宋煜跟籍涇在外頭作詩,蘇先生做評判,黃書意則拉著程昭進了花廳,遞了個湯婆子給她:“快來暖暖手,對了,你備的禮物呢?”
程昭左右看了幾眼才道:“說起來,怎么不見宋闌?”
“大約等下就來了吧。”黃書意不在意道,“我見你并沒帶禮物盒子,難道打算送他一束臘梅和一束薔薇?”
“你說得對,但是又不大對,我這些花可不一般。”她寶貝似的把臘梅放在桌上,一枝一枝理出來,看到折斷的花苞就細心挑走。
黃書意抬手撥弄了一下,只覺得這是再普通不過的臘梅花而已,一不名貴,二不能吃,只能圖個觀賞而已,似乎沒人拿這樣的東西作生辰禮物的。
她頓了頓,淺笑了下,意有所指:“有什么不一般?要我看,心意倒是不一般。”
程昭沒從話里聽出什么不對,找了花瓶,認真地把臘梅一枝一枝插進去,等她做完這些,差不多也到了吃飯的時候。
眾人從花廳移去飯廳,宋闌早早便坐在飯廳里等,他著一身月白色松枝云紋圓領大襟長衫,銀冠束發,豐神俊朗,此刻正坐在圓凳上,神態悠閑地望著窗外雪色。
初冬時節,對如今的他來說算是最好的時候,折扇都不必扇了,只需穿件夏裳,便可通身涼爽愜意。
程昭一時怔住,黃書意也同樣。
因為這樣的宋闌,真的稱得上一聲謫仙。
往日里宋煜同她說,宋闌是京城里女子最想嫁的男子頭名,她還不信,如今才發覺,宋闌只是把自己的光芒都收斂起來,直到這時候,才盡數釋放于人前。
黃書意忍不住夸道:“宋闌公子,你還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亂花漸欲迷人眼,是這樣用的?
籍涇的長睫動了動,深深看了黃書意一眼,見她眼中傾慕之色明顯,神色不禁晦暗下來。
先是程昭說什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再是黃書意說什么亂花漸欲迷人眼,蘇先生接連受了兩次打擊,深感教育的失敗,忍不住問道:“書意,你的詩文明明是極好的,怎么今日說話也同程昭一般胡言亂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黃書意說著便躲在程昭身后,顯然是要把責任推在她身上。
程昭摸摸腦袋,沖蘇先生尷尬地笑了下:“其實,還挺貼切的,蘇先生,你不這樣覺得嗎?”
蘇先生手邊若是有本書,此刻已經落在了程昭腦袋上。
她很機靈地看向宋煜,眨眨眼,面帶懇求:“什么時候開飯啊,我餓了。”
宋煜也樂得為她解圍,寵溺應聲:“馬上就好,蘇先生,來,您先請坐。”
籍涇也幫她們說話:“是啊,她們定然是知道的,只是今日生辰宴,說著玩兒罷了。”
兩位好學生把蘇先生請到飯桌上坐下,兩個小姑娘也跟在后面一同過去,黃書意飛快在程昭耳邊嘀咕一聲:“宋煜對你還真好。”
程昭瞪她一眼:“這事怪誰?”
“怪宋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