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好。”程昭向他問好。
蘇先生回頭,清秀的面龐上有個淡笑:“我知曉你府里發生了不少事情,抄書不急于一時一刻,你慢慢抄就是。”
“多謝老師體諒。”
這里修建得處處精細,程昭越看越驚訝,只覺得周全到了極致,不但有吃飯的飯堂,還有睡覺的屋舍,若有意外,足夠他們幾個安睡。
待她逛了一圈回到書屋,宋煜和蘇先生他們已經給這里取好了名字,叫悠然館。
程昭猶豫著道:“蘇先生,書意她,十日后會來嗎?”
這個問題,籍涇同樣很關心,一雙眼落在蘇先生身上,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希冀。
蘇先生搖頭:“黃家沒遞消息來,不過,我明日會去一趟,問一問情況。”
程昭順水推舟:“籍涇也一同去吧,見了同窗,或許能勾起幾分好友情誼,她大約能好得快些。”
“也好。”
離二月還有十天,程昭光是看百花樓的賬本就花去了五天。
百花樓的賬本不一般,有好幾位富商都是長期賒賬的,這是商人之間的人情往來。
是以百花樓開了十多年,賠多賺少。
總賬倒是對上了,但是跟許志高出手大方的表現卻是不大匹配的,他書房里那些擺件個個價值連城,還有之前為了程昭讀書的事,隨手便是一幅珍稀古畫。
肯定還有其他的賬本,記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回扣和賄賂,很可能涉及綿州轄區內的幾個縣令。
她揉著眉心,愈發覺得家業復雜。
王掌柜見她能想到這一點,很是欣慰:“小姐很有天分,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程昭卻憂心:“這種事情遲早會招致禍患,正好趁我接手家業這段時間,把這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全部砍掉,還得麻煩王掌柜多提點。”
她不喜百花樓,更看不慣笑今朝,百花樓里私下拐賣人口,逼良為娼,每一樁每一件都讓她覺得惡心。
王掌柜覺得她太過剛烈。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世道渾濁,賄賂是一種必然手段,有人有錢好辦事,處處都能走得通。
不過王掌柜沒說出口,只是恭敬應聲:“是,小姐。”
自上元節后,許雨菀已經十天沒見宋煜了,又有五天被程昭拒而不見。
宋煜惱火大約是為著上元節的事,程昭惱火,她思來想去,大約是因為這件事泄露。
五天的冷落,足以讓她心慌,許雨菀按捺不住,跪在程昭房門前,高聲道:“三姐姐,菀兒錯了。”
半個時辰后程昭才開門,笑得毫無芥蒂:“五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許雨菀膝蓋都凍得站不直,被谷雨攙扶著進了屋子,她淚水漣漣:“三姐姐,菀兒錯了,不該喜歡宋煜哥哥,你別生菀兒的氣,我發誓,以后絕不再見宋煜哥哥。”
程昭很冷靜,纖細的指骨輕叩桌面:“先前是想看看他,如今就成了,喜歡他?”
許雨菀一下子哽住,為何她從程昭的話里聽出了惱火?
她安慰自己,不會的,程昭一門心思地對她好,只要她說幾句軟話,程昭很快就能被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