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端了杯牛乳茶過來打破寂靜:“黃小姐喝茶。”
茶葉跟牛奶混合,再加一點蜂蜜,帶著濃郁的香氣,黃書意喝了幾口,指尖摩挲著溫暖的杯壁,緩緩道:“其實這事也怪不得誰,是順其自然的,我只是,有點兒害怕。”
程昭問道:“怕什么?”
“怕所托非人,怕受苦一生。還有就是,怕難以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大約是所有女子的愿景吧。
程昭認真道:“會有那樣一個人的,用全副心思去愛,用漫漫人生去證明,一生一世唯一人。”
見她神情篤定,黃書意只當她是在說宋煜,打趣道:“那不如你去幫我跟宋煜提一提,讓他為我留心著?”
“我跟宋煜退婚了,所以這事,得你自己去跟他說,我去說不太合適。”
“退婚了?”黃書意有點詫異,“是宋煜考上了,所以拋棄你?”
程昭真是為宋煜感到冤枉,似乎提到退親大家都以為是他的錯,而真正退親的自己總是被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早在綿州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那么喜歡他,我要的那個人,必得是我全心全意喜歡的,也得全心全意愛著我的。所以這事,可以怪我固執,也可以怪我跟他沒有緣分,總之,怪不到宋煜,宋煜是很好的,他值得這世上最好的。”
黃書意眨眨眼,有些艱難地消化著這個消息。
差不多到了關門的時候,程昭送走了黃書意,又叮囑驚蟄她們幾個把鋪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自己則騎馬出了城。
距離上一次去洛大夫那里已經過去了一月,程昭買來的二十種毒藥已經用完,她得繼續買些來。
等買完回城時,天色已經黑透,程昭提著藥匣子下了馬,驚蟄出來迎接,一臉神秘兮兮道:“小姐,你回來了!家里來了位客人,你猜猜是誰?”
程昭在京城認得的人不多,左不過是綿州的幾位。
“是蘇先生嗎?”
“是,又不只是。”
“那便是蘇先生和籍涇了。”
倒是一邊的小晴憋不住,搶先道:“才不是,是蘇先生和一個小包子!兩人長得跟父子似的!”
程昭:“......”
她把藥匣子遞給驚蟄,吩咐她送到房里去,大步朝正廳走去。
蘇先生正端坐著喝茶,手邊的一個小包子大約三歲,臉頰圓滾滾的,粉嫩可愛,正怯怯地站著,不怎么敢動。
程昭笑著喚了聲:“蘇先生,您找我有事兒?”
蘇白聞言朝她看過來,端肅地點了下頭:“有件事要拜托你。”
“您說。”
“這孩子勞煩你照顧幾個月,待我為他找個好人家,再把他送走。”
這話說得,好像這個小包子是個麻煩。
程昭下意識看了眼那孩子的神情,疑惑,惶然,還有濃重的不安,小手緊緊抓著蘇先生的袖子,小小的唇都在輕顫。
三歲,能聽懂很多事情了,當著孩子的面兒說著要怎么處理他,終歸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