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宋闌格外固執,“你不能這樣,當初是你說的,你喜歡我,甜甜,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即便我說話不算話,你又能如何?”她終于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眸子里帶了濃濃的怒火,鼻尖也氣得通紅,“宋闌,你捫心自問,你有認真對待這份感情嗎?你有為未來想過嗎?”
宋闌悶聲道:“自然是想過的。”
“想過?”她冷哼一聲,伸手想要推開他,“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
宋闌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余下幾十年都想完了,才發現自己不一定有幾十年,所以便想著,要給你留下些什么,我一直在想,你會需要什么呢?錢?權?”
程昭沒吭聲。
宋闌繼續道:“我有的,也僅僅是這兩樣,你可會嫌棄?”
這兩樣都不是程昭想要的,所以她不但嫌棄,還討厭,討厭這些。
“我不稀罕。”她咬著唇道。
“可我只有這些啊,你若是不要,那我該怎么辦呢。”他的話里帶著無奈,更多的是悲傷,“甜甜看不上我的東西,說實話,有點兒難過。”
程昭抿著唇,話音卻不自覺軟了下來:“你哪里會難過?”
“我會很難過的,”他捉住她的手一點一點指向自己的心口,“這里,會很疼。”
指尖傳來無盡的溫熱,他溫聲軟語地低聲哄著,說不出的可憐。
她覺得自己的怒氣搖搖欲墜,只得偏頭盯著他看,似在發泄:“宋闌,你沒有良心!”
宋闌不想等了,他低頭去親她的眼:“沒有良心就沒有良心吧,我只要你。”
他的身體總是灼熱的,氣息卻涼潤,程昭莫名其妙有了眼淚,咸咸澀澀:“你憑什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你憑什么沒有幾十年,你的命價值連城,黃金萬兩我都不換。”
宋闌記得,在畫舫上時,她救了自己,便說了這么一句。
他的命,值黃金萬兩,如今,比黃金萬兩更珍貴了。
宋闌一點一點吻干她的眼淚:“真有那么值錢?”
“當然有,這世上最好的甜大夫打包票,一定要治好你,你為什么不信?”她哭得更狠了,眼淚似流瀉的星河,“宋闌,你得信我,我一定可以救你,你要等一等我。”
程昭是很愛他的,她會為他難過,會為他流眼淚。
而宋闌只覺得心疼,疼到了極致,他無奈道:“那我以后不進宮了,旁的東西也都不要了,就只乖乖呆在王府里養病,行不行?”
有了這話,程昭總算安心幾分,她強調:“你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三個月,不鬧事,不惹事,呆在王府里養病。”
“好。”
總算把她哄好,宋闌心情稍好,卻依舊抱著她不愿意放開,她軟軟的,小小的,抱在懷里很舒服,更重要的是,抱著她,宋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幸福。
他曾想過成親的,成親后,他大約連門都懶得出,只想一心賴在她身邊。
屋外陽光正好,斜斜地透過窗欞照進來,從這里,能看到皇宮內高高的萬佛寺塔尖,那是烈帝特意為信佛的皇后修建的,數年前,他們鶼鰈情深,算是一段佳話。
程昭眨了眨濡濕的睫毛,把問題反問了回來:“那你想要什么?錢?權?”
“可以這么想。”宋闌要的自然也不是這兩樣,可他要做的事,必須有這兩樣幫助,他覺得自己庸俗,但又無法避免庸俗。
榮王已經算是一人之下了,可他還想要權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最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天下之主,萬民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