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闌在她房間里找到了十多瓶還未用完的解藥,還有好些沾血的布條。
她手肘內側的傷口是為了喂毒,掌心的傷口是為了取血。
這樣一想,所有的疑問都有了解釋。
這本就不是很難發現的事情,奈何他眼盲心瞎,竟然一直拖到今日才發覺。
宋闌看著她滲血的傷口,只覺得心疼不已。
他一點一點搓熱了自己的手心,覆在她手上,企圖把這一點溫熱傳遞過去。
這樣靜坐了很久很久,她的手依舊冰冷,宋闌心頭陡然生出一種無力之感,她一直在努力救自己,那他呢,他能為她做點什么?
片刻后,宋闌靜悄悄離開了。
程昭再度睡醒,已經是晌午了,她起床更衣,坐馬車去榮王府看宋闌,為此,她拆去了手掌上包扎的傷痕,特意用豬皮做了掩蓋,粗粗一看倒是看不出任何異樣。
榮王府其實是個極精致的宅子,處處都種滿了鮮花。
譬如宋闌院子里的那幾棵海棠,原先不知是怎么了,一直都沒開花,這次程昭倒是看見,海棠花鼓起了花苞,難得地呈現出幾分生動來。
她面上溢著笑,提著裙擺輕手輕腳走進去,宋闌正在桌前看書,早察覺到她過來,也不拆穿,任由她胡鬧。
程昭抬手捂上他的眼,特意變換了下聲線:“猜我是誰?”
少女的嗓音經過偽裝,微啞,少了幾分清甜,變得成熟幾分,卻又不自覺地帶著一絲嬌嗔。
“是嬤嬤?”
“......”程昭的動作頓住,宋闌的嬤嬤幾個月前去世了,自己算是挑起他的傷心事了嗎?
程昭松開手,搭在他肩膀,用回自己原來的聲音,語調輕快:“是甜大夫。”
宋闌握著她的手,把她按在圓凳上坐下,面上有一個吃味的淡笑:“今天總算舍得放下黃大小姐的事情,過來看我了?”
“我怎么聞到一股濃濃的醋味啊。”她笑得眼睛彎彎,又忍不住抬手去戳宋闌的臉。
他往日里很少笑,總顯得有些冷然,其實只要他神情稍稍柔和些,便是個風姿卓越的翩翩少年。
宋闌被她的指尖戳得發癢,眉眼間溢滿笑:“你五天沒來看我,倒是有理了?”
程昭眼神飄了飄,心虛道:“那我確實是沒什么道理,不過我不打算跟你講道理,反正到最后都是你哄著我。”說到最后她又理直氣壯起來。
宋闌被她逗得發笑:“你還真霸道。”
“我若是不霸道,那你跑了怎么辦?”
宋闌摸著她的臉頰,再輕柔不過,深情道:“我不會跑,我還要娶你呢,娶你做榮王妃,永永遠遠跟你在一起,你若是跑,我就把你綁回來。”
程昭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會跑。”
“后面呢?”
“什么后面?”
“不會跑,然后呢?繼續說下去。”
程昭只好補了句:“我就等著你來娶我,行不行?”說完又埋頭在他胸前蹭了蹭,面頰抑制不住地發燙。
真是奇怪,似乎看到了一點盼頭,心里的期待便越發多了起來。
期待著成親,期待著安寧,期待著未來美好的一切。
這時候,墨泉敲了敲門:“主子,您之前要的茶水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