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處傳來一陣難言的癢意。
墨泉放開她,頗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只片刻的功夫,被她碰過的地方已經由發癢變為刺痛,漸漸腫了起來。
計劃得逞,程昭心情稍好。
毒蛾的粉末對于萬毒不侵之蠱來說,什么都不是,她自然不會有什么事情,但墨泉就不一樣,他的手指會痛癢難耐、潰爛、愈合。
他敢對自己動手,就得掂量掂量,承受不承受得住她的報復。
墨泉很快反應過來,眸光驚疑不定:“是你搞的鬼?”
她坦蕩地應:“是啊,你敢打我,我為何不能毒你?”
墨泉氣得拔劍,程昭又道:“你也說了,我是解藥,你不敢殺我,我卻敢殺你。”
他的理智被強行拉回,復又將劍插了回去。
毒性發作,他的手指痛癢得幾乎受不住,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撓。
程昭趁機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話音沉沉,似惡魔低語,又似詛咒:“連宋闌都沒打過我,你倒是很有種,墨泉,為了宋闌,我心甘情愿赴死,但是若我不死,我必殺你。”
她在喜歡的人面前是溫順的,但不代表她永遠溫順。
墨泉仍沉浸在手指的痛癢和心情的震撼里。
“現在,滾出我的房間,若有下次,我送給你的,便是催命符!”她惡狠狠盯著他。
魚死網破?誰不會啊。
她早已確定了自己的會死的事實,視死如歸,她只會比任何人做得都好!
從她眼底看到不懼一切的瘋狂,墨泉什么都沒說,恨恨咬了下唇,出去了。
他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發怒的程昭跟發怒的宋闌有得一比,他們都是收斂了鋒芒的,不鳴則已,一鳴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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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在額頭,藏都沒法藏。
程昭嘆了口氣,在頭頂用干凈的布條包了一圈,又叫了驚蟄進來:“王掌事呢?他去哪兒了?”
驚蟄見她額頭忽然多了傷口,忍不住心疼:“小姐這又是怎么了呀?”
“是我自己沒站穩磕了一下而已。”她企圖糊弄過去。
“小姐,要不我們去請個高僧做做法吧?”驚蟄憂心忡忡,這幾天小姐不知是怎么了,整日里睡覺睡不夠,今天又把頭給磕破了。
真是邪性得很。
程昭白她一眼,語氣更嚴肅了幾分:“王掌事呢?”
“王掌事晌午就出門了,似乎是去了飛云樓,小姐若是找他,我現在就去一趟。”
“算了,與其你來回兩趟,不如我直接過去。”
程昭戴了面紗,一路去了飛云樓,往日里飛云樓熱鬧,今日倒是難得冷清,因門外掛了個大大的“歇業”招牌,樓門緊閉。
王掌事不在這里。
程昭無法,只得先回府等著,她心中念著宋闌進宮的事情,想找他去打聽打聽,至于天芒還有天崇天徹,程昭就不指望了。
墨泉鬧出的動靜不小,又把她欺負成那樣,這三個人都沒來,足以說明他們的立場。
這三個人靠不住,她唯一能相信的,大約還是王掌事,這也是宋闌將王掌事送到自己身邊的用意吧。
等到傍晚時分,王掌事終于回來,他身后跟了兩大車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