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無罪,國有罪。
宗譽去辦理住院手續了,走廊上只剩下姜菀一人。
她雙腿卷曲著,兩手撐著臉,眼神呆滯正想事情。
姜菀不懂。不懂章宴卿那種冷血的人,怎么可能會放過一個蓄謀刺殺他的人,哪怕是孩子。
更不懂,他身為南方總督軍,肩扛大半個國家,如何會把戰爭罪責全歸于自己身上?
堅毅,勇敢、坦誠。
算是條漢子!
“家屬在么?”手術室的門倏然開了,小護士摘掉白口罩找人。
姜菀愣了兩秒,猛地站起身,還傻兮兮高舉起一條手臂,“在!”
小護士多看了她兩眼,“你們家大人在么?”
“??”
看她一臉茫然,小護士皺皺眉,干脆走過來交代,“你哥哥已經沒事兒了,這幾天傷口容易發炎,多讓他吃點兒清淡的東西,也別做劇烈運動。”
哥...哥哥?
...
病房里,姜菀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
幾天前還用皮帶把她綁在床上,兇得像匹狼的男人,這會兒倒是安靜躺著,褪去一身冷硬鋒芒。
薄唇只剩下了蒼白,帶著很濃的病氣。
這樣乖靜闔眼的面龐,是姜菀不曾看到過的。
她胳膊肘撐在床上,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輕描他眉骨深邃。
男人皮膚有些涼,觸碰上的時候,讓人不禁想替他暖熱。
“章宴卿,你說你傻不傻啊?明明拽我一下,就有可能躲開子彈的,最差也就手臂或者肩膀挨上一槍...你...”
她咬了咬唇,埋怨著繼續低語,“你干嘛要用身子去擋啊?你是鐵打的不成?”
姜菀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戳他的臉,“你的命那么矜貴,我可還不起。再說,吃個槍子兒多疼啊,你還不怕疼了?”
“別以為當了督軍有多么了不起!你要是真能耐,你現在跳起來跑兩圈兒給我看看啊!”
“章宴卿,你說話!”
病房里,絮絮叨叨都是她一個人的聲音。
生氣的,惱怒的,還有一絲絲哽咽的...
“你要是以后還這么不愛惜自己,我真的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低下頭慢慢湊近他,指尖敲打著他的唇,像是在做約定,又像是一種警告。
病房的門驀地被推開,宗譽拎著一堆藥走了進來,“姜小姐,駱公子說想要見您一面。”
姜菀有種被人撞破秘密的尷尬,收回男人薄唇上的手指,不自在咳了咳,“他人呢?”
“在樓下花園。”
“好,我去一趟。”
聽到房門重新闔上的聲音,躺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眉心,攏蹙起。
...
姜菀買了兩瓶玻璃汽水,走到駱星河身旁,將其中一瓶遞給他。
駱星河抬手接過,扯動僵硬的唇勾了抹笑,“謝謝...”
姜菀在距離他不遠處的石凳上坐下,“你找我?”
駱星河將汽水放在一旁,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