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的畫面在夢境里閃現,君祀躺在地上,黑長的睫毛動了動,沒睜開,難受的皺起了眉。
畫面一轉,又到了他十八歲那年。
桃花庵中,她一襲白色衣裙,眉眼如畫,身姿姣好,一顰一笑,皆動人心魄。
容枝手拿刺著玫瑰的團扇,小步小步的,行走如流水婀娜。
片片桃花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淪為陪襯。
女子巧笑嫣然,眼皮一抬,看了君祀,矜持的笑了笑,就轉身離去。
留下君祀一人,看著那驚艷的人影發了呆。
又是另一個畫面。
容枝一襲紅裙,站在城門之外,送大將軍容淮出征,哭的梨花帶淚,身子弱的仿佛一推就倒。
容枝或許不知道,君祀也在軍隊之中,回頭看過去,癡心妄想的覺得,那妙人是在為自己哭。
那場仗,打贏了。
君祀一回來,就是去了容枝的屋檐,看著她喜極而泣。
時間又是過去了三年,他終于推翻了皇帝,坐上了那個位置。
他如愿的擬了一道圣旨,封容枝為皇后。
那日,她鳳冠霞帔,紅著眼睛站在他身旁時,終于松了口氣。
他終于,把那高高的花,給折下來了,從此,這人,只屬于他。
回到現實中,君祀躺在泥濘之中,他的臉上還纏著絲絲雨滴。
緊繃的臉上,終是扯了一抹笑意。
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不,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妻子……
枝兒……
——
君祀最后是被順德發現的。
順德本是想著,昨日是宛碧姑娘的祭日,不便打擾皇上。
誰料這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老眼一紅,皇上這輩子實在太苦了,只希望宛碧姑娘在天有靈的話,保佑皇帝。
君祀底子好,只是半天就清醒過來了。
順德心疼他,讓人把消息傳給了容枝。
容枝當即心疼的直掉眼淚,煨了湯,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喂他喝。
紅著眼睛,眼淚掉個不停,但就是不理君祀。
君祀生著病,臉色蒼白,少了幾分陰沉與凌厲。
靠在床頭,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別哭。”
容枝本來快收住眼淚了,被他這么一提醒,眼淚又冒了出來。
嬌嬌小小的人兒,哭的很好看,君祀見不得她哭,以前見不得,現在一見心就疼。
他嘆了口氣,眉眼染上了笑意:“枝兒,你要是想哭,晚上的時候再哭。”
容枝:……
君祀伸手撫摸她的臉,大拇指曲了一下,擦掉了容枝眼角的淚。
眼睛被淚水浸濕后,水汪汪,霧蒙蒙的,好看的緊,他湊過去,落下一吻。
容枝咬了下嫣紅的唇,將那碗湯放在一旁。
直接往人懷里鉆。
小聲的,帶著哭腔:“君祀,你嚇死我了。”
說完,又蹭了蹭。
君祀揉揉她的腦袋,嘴角帶笑,眼神里盡是滿足的神色。
“乖。”
容枝委屈的癟嘴:“你都不跟人家說一聲。”
風雨之中,她等了一晚上。
心疼他,但也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