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一看七八個瓶瓶罐罐,隨即打消了煮牛雜湯的念頭。
為了幾毛錢的牛雜,她還要花一兩塊錢買調料。
不至于。
嘴上卻說:“我知道了,趕明兒有空置備。”
等沈琴和孩子走,天也黑了。
李玥不想收拾碗筷,但賈靳豫有潔癖,忍受不了她邋遢。
她為了維持自己勤勞賢惠的妻子形象,只好端著鍋碗到水池邊清洗。
遠遠見水池邊站著幾道人影。
準備上前打招呼,聽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腳步不由的放慢放輕。
“那小媳婦個矮,跳著捶賈主任胸口,特別好笑。回頭我也和我男人來一個,看他做啥反應。”
“人家拳頭小,捶著是**,換成你這大鐵拳,你男人不搞出個內傷啊。”
“說誰鐵拳呢?”
“你不是鐵拳,你是胸口碎大石。”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李玥清了清嗓子,她冷不丁的出聲,大家立刻噤聲。
回頭看清來人,面面相覷。
鄧蘭尷尬的笑道:“大妹子,來洗碗哪。”
李玥點了一下頭,站一邊排隊,等空出位置,她才補上去。
挨著洗衣裳的黃彩霞。
黃霞換了一身衣裳,看樣式,鄧蘭穿過。
黃彩霞此時擼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和她的手和臉是兩個色。
李玥心道,這女人并不是先天黑,八成是嫁人后被婆家磋磨的:“黃大姐,你有正經工作嗎?還是在家里種地?”
黃彩霞面對光彩照人的李玥很自卑,她低著頭,唯唯諾諾:“我沒有文化,又沒有手藝,只能種地的。”
李玥想了想道:“黃大姐,你有興趣做裁縫嗎?我可以教你,學成了進服裝廠上班一個月能拿頭二十塊呢。”她的廚藝是外公心血,不能外傳,但做裁縫可以。
“咱們這兒哪有服裝廠啊,只能到馬路邊給人修修補補,一天下來估計也賺不到兩毛。”
李玥道:“可以去南方打工,黃大姐,你有想法的話,我幫你介紹。如果你不愿意離家,到電影院門口賣炒貨,一天下來一兩塊錢肯定能賺,比種地強。”
就是這年頭,很看不起做買賣的。
果然,鄧蘭鄙夷的說:“擺地攤?那多難為情?我家丟不起那個人。”
“窮才丟.....唔。”
李玥的嘴被鄧蘭捂住:“大妹子,你可別亂說話。”
李玥扭了一下臉,鄧蘭才垂下手。
她懂了鄧蘭的意思,這年頭越窮越光榮,個人擁有得越少,意味著公有的就會越多。她來個窮丟人,違背眾人意愿。
......
李玥端著鍋碗瓢盆回到室內,渾身凍的冰涼。
賈靳豫卻已經進了被窩。
李玥覺得礙眼極了,憑什么家務活得女人做啊。
大冷天的,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她。
本以為他愛上她了呢,這么看,肯定不愛。
否則哪舍得她受凍?
她放下鍋碗,嘆氣:“我的命好苦啊。”
“只是洗個碗而已,我每天下班回來還要給你洗衣裳,我也沒說自己命苦,不知足。”
李玥:“.......”
賈靳豫又道:“洗漱用鍋里的熱水,別倒暖瓶的。”
“哦。”
李玥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暖瓶,該用鍋里的水,簡單洗漱好,鉆進被窩,男人手里的書也放下了,關了燈朝她貼過來,吐納的熱氣吹到她脖子上,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一哆嗦,脫口而出:“能不能讓我準備幾天,我有點害怕。”
賈靳豫笑了笑,伸頭往她側臉印下一個吻:“好。”
李玥搓了搓被男人親過的地方:“......”她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