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徨不敢魯莽。
他甚至不敢上前打招呼,只能默默坐在原處,看著九叔和胖子大吃大喝。
九叔夾了幾塊肉吃,然后接過胖子遞來的啤酒,仰頭喝一大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九叔忽然瞥了一眼唐徨,問。
???
唐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完全不明對方的這句問話。
應該是作為這間牢房里面的大哥,要詢問自己為什么會被關進來吧?
唐徨只能照實回答:
“我抓到一個殺人犯,結果被對方反咬一口,說我才是殺人兇手,所以就被抓進來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事情應該很快就可以查清楚,然后放我出去。”
之前在看守所里,唐徨就是這么做的自我介紹。
獄友們聽他說“抓到一個殺人犯”,而且還有可能他就是殺人兇手,立刻就對唐徨刮目相看。
所以七八天下來,唐徨幾乎沒受過什么欺負。
但是此時的九叔似乎并不在意在一點,他甚至根本就沒仔細聽唐徨的回答,又問:
“你不是來找我的?”
“……”唐徨。
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九哥的聊天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
“警察說我的事情已經基本查清楚了,所以把才我的刑事拘留改成行政拘留,帶我來了這里。”唐徨繼續解釋。
“你不是小范嗎?”九叔忽然轉頭,兩只精光閃閃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徨。
小范?
或者說的賣東西的“小販”?
什么鬼?
唐徨現在是楊煒的身份,無論前世今世的名字,和這個“范”字都沒有任何關系。就算這個九叔認識楊煒,又怎么可能叫出“小范”這個稱呼?
難道這個所謂的九叔其實是個瘋子神經病?
“九叔……九叔是吧?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叫……我姓楊啊!”
唐徨至今還不肯面對自己的“楊煒“這個新名字。
九叔沒有再理他,而是轉頭問旁邊的胖子:
“怎么回事?”
那胖子連忙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
“假設這位小朋友沒有說謊,他是因為一樁謀殺案被抓了進來,那么首先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的確是被冤枉的,否則警方不可能讓他離開看守所。
但是緊接著問題就來了。據我所知,這里還從來沒有過把嫌犯的刑事拘留改成行政拘留的先例——如果嫌疑洗清,那就無罪釋放;如果嫌疑未清,那就繼續關押——不可能發生把一個嫌犯從看守所調來拘留所的情況。
而且整個拘留所里,總共有五間牢房,為什么偏偏會把他送到九叔你這間牢房?
答案其實并不復雜,那就是警方已經排除了他謀殺的嫌疑,但是卻對他的身份存疑,懷疑他是我們的人。所以才會編了一個改刑事拘留為行政拘留的借口,故意把他送到九叔這里來,好讓九叔認一認人。”
“……”唐徨。
恍然大悟!
別看這胖子一臉憨厚,分析問題卻頭頭是道,思路異常清晰。顯然是一個軍師或者參謀一類的智慧型人物。
但是唐徨再轉念一想,什么叫“我們的人”?
難道楊煒果然認識這個九叔?
自己之前就有過懷疑,依照楊煒的這身本領,說不定就是哪個社團或者組織里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黑道上的人物。
所以,楊煒和眼前這位九叔以及西裝胖子,其實是一個單位的?
畢竟事關重大,唐徨不敢確定,況且對方對自己的稱呼居然是什么“小范”。
“放屁!”九叔忽然怒喝一聲。
“這小子我見過,是五堂老譚下面的人。他卻裝作不認識我,幾個意思?”
“……”胖子。
幸好胖子的反應很快,立刻整理出了一套全新的思路:
“九叔既然認識這小子,那么之前的假設就不成立,這個小子顯然是在說謊。
他根本不是因為什么謀殺案被抓進來的,而是有組織、有預謀地混進拘留所。而他的目的,顯然就是沖著九叔你來的。
雖然這小子是下三堂‘游龍堂’的人,和我們上三堂的‘云龍堂’看似毫無瓜葛,但這卻恰恰說明了問題。
九叔你想,如果徐老頭、白瞎子那幾個舵主,因為下一任堂主的位置要對九叔你暗下黑手,當然不可能找我們自己堂里的人動手。一來容易走漏風聲,二來事后也不是好交代。
所以對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九叔在局子里避風頭的這段時間,正在下三堂找一個愣頭青來暗算你。不管最后能否成功,到頭來他們都能將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免得引火燒身。”
“……”唐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