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胖子的當面質問,這個被稱作“白瞎子”的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
“廖老弟,瞧你說的,你誤會兄弟我啦!
就像紅姐剛才說的,九叔丟臉事小,龍門丟臉事大。我白常安身為云龍堂堂下舵主,又怎么可以坐視不理?
再說了,這回要找九叔報仇的小白,好歹也是‘白家后人’,和我白常安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我當然應該幫幫自己的本家親戚。
至于紅姐和深水哥么,能夠請來長江幫的朋友到場見證,確保這一場決斗的公平、公正、公開,不也是一樁好事嗎?
免得到頭來道上的人都說是我們龍門耍了什么詭計花招,坑了人家白家后人。”
說到這里,白瞎子扭頭望向旁邊,又問:
“小白,你說是吧?”
然后今天晚上的第四個重要角色就上場了。
又或者說是今天晚上真正的主角。
一個白色T恤、白色長褲、白色帆布鞋的年輕人緩緩從旁邊走來,出現在牢房外面。
隔著鐵欄,他冷冷凝視牢房里通鋪上的九叔,眼神冷得像冰箱冷凍室里結出的寒霜。
“陳九,我就是來找你尋仇的白家后人。”年輕人冷冷說。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穿白衣,留寸頭,從頭到腳都很冷。
牢房里的三個人沒有說話。
而唐徨終于看懂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龍門云龍堂堂下舵主九叔、未來云龍堂堂主的接班人,因為年輕的時候殺了白姓人家的一對夫妻,所以現在白家的后人來莘城找他報仇。
而且是依照他們道上的規矩:一對一單挑!
九叔顯然不愿意。
可能是因為害怕打不過對方,可能是因為不想以身犯險。但是又不能利用龍門的勢力把對方直接做掉,壞了道上的規矩。
所以九叔只能帶著這個姓廖的胖子躲進警察局,住在拘留所的牢房里暫避風頭。
只可惜九叔的行蹤被人泄露了——被云龍堂里另一個叫“白瞎子”的舵主泄露。
理由很簡單,這個白瞎子也想競爭未來堂主之位,所以要除掉九叔。
于是白瞎子就把要找九叔報仇的白家后人帶到拘留所,帶到了九叔面前。與此同時,他還找來了長江幫的紅姐和深水哥當幫兇。
所以對方今晚的目的只有一個,也只有一種結局:
弄死九叔!
…………
“警察哥哥,你趕緊快把牢房的門打開啊,不然我們這位小白哥哥怎么進去?”牢房外的紅姐在對旁邊的獄警說。
“是……是……”獄警看了看牢房里的九叔,又看了看牢房外的這群人,顫抖著聲音回答。
他只能摸出鑰匙,上前去開牢房鐵門。
但是他太緊張了,緊張得雙手發抖,始終沒能打開門鎖。
“哎喲,警察哥哥,怎么還沒打開那?”紅姐上前,整個人幾乎已經貼上獄警的身子。
“沒……沒事……”獄警一慌,然后就是“啪”的一聲,手里的大串鑰匙掉落在地。
“警察哥哥,你這是怎么了啊,害羞了嗎?”紅姐伸手,用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托住獄警的下巴,讓他扭頭看著自己。
“我好看嗎?”紅姐湊近獄警的臉,柔聲詢問。
“好……好看……”
獄警雖然早就嚇得渾身發抖,但是被紅姐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噴到臉上,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粗重地喘息起來。
“唉……”紅姐嘆了口氣,托住獄警下巴的兩根手指似乎輕輕彈了彈。
她留著指甲——染著玫紅色的指甲油。
然后獄警的脖子上就漸漸出現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紅線里有鮮血浸出,接著變成往外激射,最后變成四處狂噴。
“噗通!”
獄警的尸體摔倒在地。
???
“……”牢房里的唐徨驚呆了。
這是什么操作?
殺警察???
他忽然意識到今晚的事情有點嚴重。
對方連獄警都要殺,那是不是意味著,除了九叔之外,對方同樣不會放過在場的其他人?
甚至包括作為一個吃瓜群眾的自己?
唐徨下意識地后退,一直退到通鋪那里。
但是這里是拘留所的牢房,自己還能退到哪里去?
他只能望向九叔和胖子。
“……”胖子沒有說話,但眼神里也有藏不住的恐懼。
“看來你們是吃定我了……”通鋪上的九叔冷笑:
“既然如此,又何必找什么白家后人,裝模作樣地搞出一場公平決斗?”
面對這樣的局面,九叔還是很沉得住氣。
牢房外的白瞎子已經撿起地上的鑰匙。
“哐鏜!”牢房門鎖被打開,鐵門緩緩推開。
然后那個年紀很輕的白家后人就穿過人群,一路踏進牢房。
只有他一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