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氣的是,打了人跟沒事的人一樣,竟然還好意思在樓里過夜,現在都沒得起床哦!老娘我昨晚可是小心伺候了一夜哩!”
“可不是嘛,打人挺在行的,不過火力卻很一般!”
“……”
言談中略顯輕浮,掩蓋的卻是內心無奈的酸楚。
當看到曹錚眼神略顯惱色的出現在門口,姑娘們也知道是她們在陳少墨面前談的話有些出格了,立刻對了對眼色,就散了。
“長舌婦!”
在陳少墨的眼中,自己的這位錚叔,天生性情比較冷淡,不善言辭,這樣的人,很無趣的,就算是在自己阿娘面前,他也依舊很少言語的。
不過,今天曹錚的惱色當中,帶著些怒氣。
畢竟,性情寡淡不等于涼薄。
回到屋內,天井中傳來曹錚的磨刀聲。
曹錚磨刀的次數不多。
殺人刀變成宰牲刀,刀身也被厚厚的油脂浸染。
刀刃就著水花與磨石接觸,輕輕的推動刀身,發出沙沙的聲音。
很細膩,很像秋日里的振翅的蟈蟈聲。
曹錚的刀磨得很溫柔,刀鋒散去油脂的包裹,露出寒光。
陳少墨能想象得到,面對這樣的刀鋒,人的皮膚絕對不比牛羊的堅韌多少。
“曹大哥,我的絲線快用完了,你幫我跑一趟郡衙旁邊的稠莊,買點絲線回來!”
陳少墨的阿娘,陳華箏的聲音,透過房間的窗戶傳來。
“對了,路過郡衙后面走馬巷的時候,少停留,最近天岳關丘八的戰馬都寄養在那里!”
曹錚緩緩的起身,望了一眼屋內,順手將磨好的刀插入刀鞘。
“刀留下,屋內還有半只羊,讓墨兒處理了燉上!”
陳少墨聞言,急忙去接曹錚手中的刀。
曹錚瞪了陳少墨一眼,并沒有將刀交出來,而是將刀放到了自己經常存刀的位置。
陳少墨悻悻的將手縮了回來。
看著曹錚離開,陳少墨又望了望那把刀。
雖然眼熱,終究還是沒有動。
廚子的刀,是很忌諱別人碰的,何況這把刀,可不是一般廚子的刀,畢竟這個廚子會殺人。
對于自己阿娘打啞謎的話,曹錚是聽進去了,陳少墨也是聽得明白的。
處理好半只羊,剛剛燉上,曹錚就回來了。
腳步明顯比走的時候輕快不少,額頭上還輕微的見汗,眉頭也散開了。
又是亂糟糟的一天。
“聽說了嗎?城里都跑馬了,街上都不敢走人了哩,昨晚在咱們樓里過夜的那幾個天岳軍的丘八,聽說都被人給打斷了腿!郡守大人聽說都拍了桌子呢”。
天香樓似乎永遠都是消息最靈通的存在,拒北城的一點響動,都瞞不過天香樓的姑娘。
“活該!怕是遭報應了咯!”
“姑奶奶,小聲點,也不怕惹事,這種事情可亂說不得,忘記了,人家是軍營里的人,可不講道理的!”
陳少墨坐在臺階上,伸了一個懶腰。
曹錚依舊還是萬年不變的樣子,耐心的在伺候著那一鍋大肉。只是灶膛里面的火,比起以往似乎要更熊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