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以薊州王的身份,直接給餉銀被劫案定案,誅殺郡守田敬,平了民憤,收回布告,進麓嶺剿匪,收了民心。
跟薊州王陳元虜的手段相比,昨晚陳少墨的行動,連個打水漂都不算,幾乎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陳少墨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昨晚自己如同老鼠一般的行徑,比起這薊州王陳元虜的雷霆手段,高低立判。
甚至還通過剿匪等手段,直接將拒北城的民心拿捏得死死的。
唯一慶幸的是,薊州王陳元虜在餉銀被劫案上沒有擴大,只是殺了一個田敬,祝炎章也是平安的回家了。
如果拋開一切其他不談,這一次只是單純的當做陳少墨與天岳軍的一場對壘,陳少墨輸的很徹底。
陳少墨仔細的回顧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雖有不甘,但是卻也輸的心服口服。
陳少墨算是四兩撥千斤了,可對方卻贏在一個‘勢’字。
此刻正在郡衙的薊州王陳元虜,卻是老神自在。
屋子里焚著香,雖然已轉暖,但屋子里的火盆燒的很旺。
銅鏡前,散落著頭發,一個中年美婦正在仔細的給他梳著頭發。
“皇叔這次出手,如雷霆驟風,端是好手段!”美婦年齡看上去比陳元虜大上不少,卻口稱皇叔。
“大侄女,你這手段也夠辣,逼得本王,不得不連夜趕路,連頭發都未曾有時間打理,今日你若不能幫本王把頭發捋順,讓本王滿意,可不能答應!”陳元虜瞇著眼睛說道。
能被薊州王陳元虜口稱大侄女的,大夏朝可找不出幾個,能讓陳元虜如此放松,甚至能被其要求梳頭的,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大夏朝的長公主。
那個被無數人感慨奈何為女子身,自小將陳元虜當成跟屁蟲的奇女子。
若是陳少墨在此,定會驚掉下巴。
自己的阿娘,竟然是當朝長公主陳華箏。
“那孩子不錯,本王在天岳關遠遠的看了一眼,你怎敢讓祝炎章那老匹夫帶著他去天岳關?”陳元虜依舊閉著眼,慢條斯理的問道。
“曹錚在暗地里跟著,無大礙,不僅去了天岳關,還去了燕州城的紅袖招!他已經十四歲了。”
陳元虜眼睛睜開,沒有回頭,卻是想透過鏡子,將陳華箏的表情看個仔細,卻是沒有看出啥東西來。
隨即又恢復了一開始懶洋洋的神態說道:“曾幾何時,本王羨慕過他,可以過另外一種生活,看來是本王錯了!”
“身為皇家子的宿命,就是要圍著那把椅子繞幾圈,再碰個頭破血流,運氣好,能坐上去,運氣不好,連宗廟都進不了!”陳華箏依舊波瀾不驚的說道。
“你們就那么著急讓他入局?皇子還是皇孫?”陳元虜語氣提高了好幾份。
說話的時候,想扭頭,卻是被陳華箏死死的按住。
“不管真相如何,他不可能是皇子,若表現得到那位的認同,大概還能以皇孫的身份,參與這個局!”
“我那侄兒梁閑王可知你帶著孩子就在拒北城?”陳元虜皺眉問道。
“我這弟弟太蠢,要不然,也不會從東宮太子變成梁閑王,一副百子圖,都不能讓他放棄做夢。在拒北城有田敬這顆妻子還不夠,竟然還伸手到岳州霍家去,不然,拒北侯也不會不得善終,皇叔你也不會離開你的岳州王府,出現在這苦寒的北境,統領天岳軍。”陳華箏應道。
“所以這次,你一手設計這餉銀案,干脆直接連梁閑王在拒北城最后的一枚棋子田敬也給拔掉!”陳元虜問道。
陳華箏露出一個微笑,一邊給陳元虜卷起發髻,一邊說道:“皇叔記性可真差,田敬是你殺的而不是我!”
“餉銀在哪里?”陳元虜有些氣結的問道。
“皇叔猜猜看!”
“懶得猜,以你和陶鼐的手段,估計銀子都沒有離開燕州城,也只有那孩子傻傻的認為,天岳軍會劫了本該屬于自己的餉銀,這銀子的去處本王就懶得追究了,窟窿本王自己填,就算是補償你這次麓嶺匪軍的損失了。”陳元虜應道。
“這買賣我算是虧大了,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五千兵馬,皇叔你硬是滅了大半,這十萬兩銀子,都不夠善后的!”說話時,手中用力,扯得陳元虜疼的直呲牙。
“你這梳頭的技藝退步了,沒有小時候你給本王梳得舒服好看!”
陳元虜起身,接過陳華箏手中的發簪,自己對著鏡子插上,繼續說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關于他那荒誕的身世?”
“就著一兩天吧,他十四了,我若不說,朝歌城的那位也會想辦法讓他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讓祝炎章帶著他去天岳關和紅袖招!”陳華箏放下手中的梳子說道。
“別告訴他我知道他身份的事情,這小子有點意思,讓本王和這個侄孫玩玩,應該會比較有趣!”陳元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