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山目光徑自看向自己,黃安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一顆星直墜谷底,濃濃的不安情緒瞬間從心底冒出,拼命擠壓著他的心臟。就連呼吸都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
“一組,黃安!”方山收回目光,大聲念出手中解聘書上的名字。
方山和黃安的關系只是并不親密,平時兩人之間的客氣熱情也只是流于形式,浮于表面。此刻對黃安的同情,也不過是因為兩人都在同樣的工作崗位上而生出的些許感慨。
老黃,這次只能算你倒霉了,誰讓你遇到了陳樂道這個巡長呢!
整個霞飛路捕房,除去陳翰林,對陳樂道最了解的便要數方山。去過幾次夜未央的他,刻意了解過陳樂道的他,深知陳樂道可不像其表面這么平平無奇。
咬人的狗是不.......不對,厲害的人物往往都是不急于表現的。陳樂道就是這樣的人。被這樣的收拾,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聽到黃安的名字,訓練場上瞬間嘩然,任誰也沒想到,黃安這樣的捕頭竟然都會被清除。
寫調查報告交給陳樂道的就是幾位捕頭。雖然他們私下里都知道黃安是怎樣的人,但黃安總不可能把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寫上去吧!
他又不是傻子!
只一瞬間,所有人都心懷戚戚,惴惴不安起來。連捕頭都被要被清除出去,他們還能幸免嗎?心里有鬼的人人人自危,再找不到任何借口來安慰自己。
見方山開始念其他人的名字,眾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在走鋼絲一般七上八下。每聽見一個不是自己的名字,就是往前走了一步,距離終點又近了一步,
二組的捕頭周杰和外勤組的捕頭此刻忍不住把拳頭緊緊攥成了一團,心里七上八下的,如履薄冰。
所有被念到名字的人此刻都是呆呆地愣在原地,有心里憤怒不服的,也有心里埋怨恐慌的,他們有都有一個共同點——絕望。
一些人是歇斯底里的絕望,一些人是惆悵喪氣的絕望。甚至有人癱坐在地上,后悔地哭泣起來。
他們突然想起了曾經為了加入捕房,家里都付出了什么,都想起了自己剛成為巡捕時,家里人對自己的期望。現在,這一切都做了空。
陳樂道站在上面安靜地看著眾人百相,心中有丁點波動,卻又很快被他強自撫平。
巡捕房不是慈善會,這些看著可憐的人,實則可惡。就這樣把他們清除出捕房,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方山繼續念著名字,訓練場外,一些文職華捕悄悄摸摸地探出頭偷瞧著這邊的動靜。訓練場上的氣氛太緊張,即使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沒人敢跑上去瞎打聽。
看著場上那些或繃著臉、或苦著臉、或慶幸、或絕望的同事,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是發生了什么。
“赫克托來了!”就在所有人都看著訓練場上的動靜時,后面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赫克托.麥奎因,巡捕房的一名西捕。赫克托在霞飛路捕房的存在感并不高,平日里在捕房更是尋不到人。
他在捕房,更多的是監督作用。而當他不想監督的時候,那就是只剩下一個象征性的作用了。
巡捕房成立之初,只有西捕。但要想用西捕來負責租界治安。這無疑是個笑話。
隨著捕房體系的發展與成熟,華捕原來越多,西捕的工作也就越來越少。到現在,除卻那些重要職位。西捕已經越來越不務正業。
赫克托自然便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麥奎因先生怎么來了?”見來人真是赫克托,有人疑惑出聲。
這位平時可是五天八天的都不一定能見著一回。
“還能是什么,多半是沖著咱們巡長來的!”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