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翊身子還沒恢復好,喘息很累,昏昏沉沉的腦子里都是她跳躍的墨發,偶爾掃過他的臉,拂亂他心間。
送佛送到西。
清辭一直把他送回了七王府中。
“記著,我們救你不容易,你得珍惜你這條性命。”
她稍歇了歇,道:“江湖上有個百鬼門,太子曾欺辱百鬼門掌門的千金,以至那位千金小姐自盡身亡,百鬼門對太子恨之入骨。”
這個門派并不出挑,不過立場鮮明,從中挑些人大可放心。
傅景翊點頭,“好。”
清辭要走,傅景翊忍不住喊住她。
“我欠你恩情,只要你有所求,我……”
清辭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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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翊自以為在山洞里的這段記憶刻骨銘心。
可再相見時,她眼里卻透出徹底的陌生。
她是真的忘了。
他以為隨著時間過去,那一點兒悸動會慢慢消失。
可它悄悄的在心里扎了根,肆意生長蓬勃,日子越久,它越龐大。
有一個聲音一遍遍告訴他:留住她,取悅她,她是你想要的天下。
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身為帝王最不該對女人有俯首稱臣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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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書沒有走,一直在乾清宮外等著。
清辭出來,他緊張兮兮的問:“皇上怎么說?”
艷紅的夕陽灑在他身上,他的輪廓更清晰了。
清辭點頭,綻開暖暖笑意。
“皇上答應了,我現在就能出宮。”
從他面對長公主,立場很堅定的護住她時,她感覺這就是她想要的人。
過去她都是個工具,和秦承澤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只有現在,她才覺得自己是個女子,她未必需要人保護,可她也想要一個人堅定不移的站在她這邊,不會因利益而放棄她。
“這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會暗自拿他跟秦承澤比較。
蕭承書問:“什么?”
“我說想吃東西,”她摸了摸肚子,“咱們去逛金陵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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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翊站在城樓上,腳下甬道寬闊,兩個身影并肩踏出皇宮。
相比圍著她說個不停的蕭承書,清辭顯得安靜許多,她只是默默走著。
而蕭承書時而在左,時而在右,時而面對她倒退著走,步伐歡快,嘴角始終咧開著。
“陛下。”
秀月喚第二聲,傅景翊才有了反應。
他轉眸,看見是秀月,問:“安置好了?”
秀月點頭,“是的陛下,安頓在濟州一個漁村里。秦承澤記憶抹得很干凈,秦玉瘋了。臣自作主張……”
傅景翊挑眉,“嗯?”
“臣自作主張,讓秦承澤認為,秦玉是他的新婚妻子。”
傅景翊一愣,“你真損。”
那可是親兄妹,虧她一個女子想得出這樣損的招。
“陛下不滿意的話,臣……”
“朕要他好好活著,成婚生子。”
秀月不解,“陛下為何……”
傅景翊淡淡道:“若有一日,你看到你曾經憎恨的人過得凄慘無比,你還會恨嗎。”
秀月思來想去,終于回答:“他已經得到了報應,我想我不會恨了。”
傅景翊“嗯”了聲,“去辦。”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