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平靜地說出這番話,平靜得似乎這個猜測早已在她心里設想了無數遍,平靜得仿佛她是在陳述親眼見過的事實。
秀月下意識的想后退,想離她遠點,可她的身份和使命不允許她躲。
該她承擔的,她總要承擔。
“那你為什么不殺我,難道要皇上親口賜死我,你才滿意?”
“你想多了我的確想讓皇上來賜死你,狗咬狗,多痛快啊,”清辭的聲音隱隱有一絲痛楚,“可我從來沒想過發生什么,他不是碰不得女人的嗎,難道之前的潔癖都是作戲嗎。”
秀月道:“無恥的是我,跟皇上沒有關系。”
清辭感到可笑,這事兒都發生了,秀月還能攬自己一個人頭上。
原本還想裝一裝,可現在,清辭實在裝不下去了。
“我跟蕭承書只是想離開金陵城,只是想做平凡夫妻而已。為什么偏偏不能讓我們好過啊!”
傅景翊打開門。
她的話宛若一陣寒風掠過,修長的身姿蕭瑟得如同秋日樹干,風吹落了他的光彩,碎成一地殘葉。
為什么偏偏不讓她好過啊。
為什么偏偏是她。
秀月咬破了唇,幽幽道:“如果他沒死呢。清辭,如果蕭承書沒有死呢?”
這一個假設,卻是清辭從未想過的。
與此同時,傅景翊微微一愕。
清辭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么?”
“我認識尹大夫,交情不淺,”秀月道,“尹大夫騙了你,他賣給你的不是致命的毒蜂,因為我不想害死人。”
“蕭承書沒有死,這件事只有我知道。就連秦承澤和皇上,我都瞞了過去。”
“你說他還活著,那他在哪里。”清辭問。
秀月深吸了一口氣,“皇上真的沒有想過傷害你。他跟蕭承書錦華長公主是一塊兒長大的,他只知道蕭承書愛過長公主,他覺得你們不是良配而已。”
“我要知道蕭遠在哪里。”
清辭沒心思聽她洗白另一個人,蕭承書的死壓在她心頭那么久,那是她的心結啊。
他若還活著,她才能有別的天空。
秀月以此要求,“你留在皇上身邊,做他的妃嬪,等你生下皇子,我保蕭承書重見天日。”
清辭臉色一沉,剛想發作,傅景翊的聲音傳來。
“不必,你把蕭承書還給她。”
他還能求什么呢,不被怨恨,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秀月低頭閉上了嘴。
清辭往他那兒看了一眼,眸色不明。
傅景翊似是覺得她不信,再次開口,“你去陸家等著就好,蕭承書會回到你身邊的,只要他還活著。”
他不知道心底涌起的感受是什么,又酸又疼,可又有解脫。
與其兩個人都不好過,那不如放她好過。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他看著她,鄭重的承諾,“也不會允許我所能掌控的任何人打擾你。”
“陛下金口玉言,我信。”
清辭往院外走去。
她突然覺得,皇上沒有她想得那么壞,他若是壞透了,不可能處處留有余地,不可能放著這樣的機會不要挾她。
回想起來,皇上似乎的確沒有要挾過她,過去也一直是以商量談判的口吻要她留下。
他或許從來不是個壞人,可這都跟她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