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見他不吭聲,抬起頭說:“陛下嫌棄的話,那換小禾……”
“不嫌棄,”再不吭聲就換人了,傅景翊沒法端著架子了,免得她反悔,“你留下。”
鄭穎深深看了清辭一眼,和小禾一同退了出去。
門關上了,傅景翊嘆了口氣,“還跪著,還不起來。”
清辭站起身,一時無措。
經歷過那件事,她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若無其事的服侍他了。
“你跟蕭承書是怎么了。”
傅景翊還說:“朕這回什么都沒做。”
清辭蹙了下眉心,“跟你也脫不了干系。”
傅景翊覺得這太冤枉了,冤枉之中,他有點兒懷疑秀月。
“清辭,很多事情會偏離朕的初衷,是因有旁人經手,朕從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承書不能接受我的非完壁之身。”
清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所以,結束了。”
傅景翊臉色一僵。
這個時候,他連安慰都沒有資格,他算是罪魁禍首。
清辭笑了一聲,似是自嘲,“陛下之前說的還算數嗎。”
“什么?”傅景翊一時想不起來哪件事。
“陛下之前說,如果我留下,陛下就允女子入科考,上朝堂。”
傅景翊頓悟,她就是為了這個回來的。
是是非非情情愛愛的,清辭都不想了。
這一回,她只想為天下女子爭一回。
“算數。”
得到這個回答,清辭舒心道:“你是個好皇帝。”
傅景翊搖了搖頭。
“千百年來女人的地位不堪,不是多幾個女官就能解決的,要立法,還要請大儒修書改變百姓的思想。”
“立法?”
“嗯,”傅景翊說,“比如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樣繼承家產,再比如女人出嫁也不算男人的附屬物,男人不可決定妻子的生死,妻子也可以提出和離。”
可將腐蝕了人們千百年的思想洗革一新是很難的,會有很多人反抗,不肯服從,將這樣的律條實行,首先文武百官這里就未必過得去。
“這很難。”清辭說。
雖然很難,但只要帝王有心,能為女性謀一點福祉,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傅景翊溫聲道:“是很難,所幸每個人都有母親,母親都是女人,我們可以從主張孝母開始。”
清辭聽他講如何從人道警醒世人的孝母之心,以孝之名,提高女性的地位就容易一些。
傅景翊還跟她講了當今世上有幾位同樣思想的大儒,他們的見解也很有意義。
清辭聽著聽著就坐了下來,拖起了腮,入神的看著他。
孝母。
清辭突然想到皇上的生母,她幾乎沒有聽到過關于皇帝生母的只字片語。
皇上在登基后也并未加封自己那位早亡的母妃。
可他心里還是惦念的吧。
“清辭,”傅景翊問,“你覺得呢?”
啊?
清辭走神了,完全沒聽到他上一句話說了什么,下意識道:“好,我覺得好。”
傅景翊離座起身,“不早了,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