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會好的。”
蕭承書不會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糟糕,他已經盡力的把輕松的一面給她看,“我欠你一個鄭重的抱歉,抱歉,我傷了你。”
她傷了心,他悔斷了腸,這些日日夜夜里痛恨自己在當時的計較。
可是于事無補了。
清辭釋然道:“這我還真沒有怨過你,我理解你的。而且我是個輕易動心,也會輕易變心的女子,不值得你太入心。”
他們中間的矮幾上備著茶壺茶杯和新鮮的水果糕點。
蕭承書挽袖提壺倒茶,敬她,“至少現在你還是我的夫人。夫人,我敬你。”
涼茶入喉,心里還是干澀欲裂。
清辭沒有否定他的話,捏起茶杯回應他,“謝謝。”
蕭承書笑笑,“我打算棄了醫書從官,明年的科舉我會參加。”
說來可笑,一個從不愿意困守皇宮的人主動入了宮,一個懸壺濟世的太醫要參加科舉。
“尚書大人定會為你鋪路,你的仕途一定能再度光耀門楣,皇上是個明君,會接納你這位賢臣。”清辭很客套的說了點場面話。
“是的,我會接受父親的幫助。”
盡管他從前不屑依仗家里,可到頭來還是走了這一步,“你那日對我說這世道不公,我回去翻古籍翻律法,反反復復思量你的話,可要讓我說的話有份量,還是得入朝為官。”
清辭捏著茶杯的手一緊。
蕭承書溫聲道:“他是明君,我做他的賢臣,他待你好一日,我就忠君一日。”
清辭轉過臉去朝著珠簾的方向,幾道涼風吹過她眼睛好受了些,才回過頭來面對他。
“蕭遠,我不值得,也不配。”
“這話你說了不算,”蕭承書道,“你可以決定離開,我也可以決定留在原地。當然,也許有一天我會遇見另一個姑娘,她讓我有了再赴一場情愛的念頭,那么我也會好好待她。”
他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所以不必勸我,就看上天對我是怎么安排的,還能不能給我一個讓我心動的姑娘。”
“會有的。”清辭揩了揩眼角。
蕭承書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你以要和離書為由,讓皇上召我回金陵城,他其實也明白的,你顧及我孤身在外,心知我掛念家人,才找了這樣的理由。”
清辭忽而有些眼熱,勉強笑著搖搖頭,“你想多了。”
蕭承書抬起手似是要摸她的臉,在空中頓了下又放下去。
他眼里依稀有淚。
“這些天辛苦嗎,痛苦的時候你是怎么做的,教教我。”
清辭猶豫了下,繼而道:“把感情寄托轉移給別人,剛好我需要,他愿意。雖然那樣很不地道,可是我做了,而且是我主動的。蕭遠,痛苦大多是夜半的時候,你也可以在那時試試跟別的女人共赴巫山,別人給了你快樂,你就不會想太多了。”
她故意的,就讓他知道她有多么不堪吧,她這樣的人,不配他執著。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
蕭承書神情有一些怔忪,良久的漠然過去,故作輕松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生硬。
“的確不地道,這個方式我不喜歡,我不會用。”
他放在桌上的手在抖,于是他縮了回去,放在了腿上。
明明這里空氣很好,他卻有些呼吸不過來。
“所以我們不是一類人,”清辭由衷道,“你干干凈凈,而我從里到外都爛透了,我會抓住一切能讓我好過的方式,用盡全力放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