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大婚,正門往來的人眾多,傅景翊走了側門,蕭躍林在那里等候。
清辭從未想到,在蕭承書大婚的這一日,她會踏進蕭府。
蕭府很大,賓客的歡語聲在不遠處飄來,走過一條青石道時,清辭聽見了一堵墻外,賓客勸新郎官喝酒的聲音。
傅景翊注意到她放緩了腳步,牽住了她的手,引領著她往前走。
蕭躍林由此多看了這位姑娘兩眼,垂眸不知想了什么,再抬眸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皇上,走這邊。”
書房門口,蕭躍林給了她一個眼神,清辭停住了腳步。
傅景翊道:“她得聽,跟她有關。”
關上了門,傅景翊坐在主座,清辭站在他身后。
蕭躍林從書架里層層疊疊的書中,拿出幾封信件。
“臣原也不得其解,明明順利斷了禹州朱氏對康相的補給,可康相藏在岐州的兵馬仍在壯大。直到這幾天才發現,背后支撐康相的是姑蘇富商陸氏。”
清辭心頭一驚。
一個文臣,竟往遠在岐州的地方招兵買馬,岐州地勢崎嶇,易守難守,幾十年不服朝廷管轄,作亂不止,是個藏兵馬的好地方。
他要養一個軍隊,就得有強大的財富在背后支撐,而助紂為虐的,竟然是陸家。
她又看向皇帝,在康相開口之前,他竟然已經知道此事會跟她有關?
傅景翊翻閱信件,察覺到一道焦灼的目光,便對她解釋。
“檢舉姑蘇楊家,是康相做的,朕當時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順藤摸瓜的發現康相盯著楊家,是在幫陸家的緣故。康相此人竟對一個富商如此好心,朕就猜測他是想與陸家合作,或者已經合作了。”
清辭想到的是,陸天秦看似窩囊,實則背后卻聯絡了康相,要楊家徹底完蛋,那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把陸丹惠往這樣的窩里送?
她脊背一陣陣發涼。
陸天秦吞不下的只是楊家欺人太甚這口氣,而不是女兒所受的欺辱。
他為了不讓人起疑,不讓自己與康相的勾當浮出水面,明面上順從到底,自然也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這么說來,皇上陪她下姑蘇,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她,他也是要見見陸天秦。
蕭躍林道:“陸家幾日前向岐州運輸的幾十萬兩白銀,臣攔截了下來。”
傅景翊點點頭。
“皇上,這陸家該如何處置?跟禹州朱氏一樣處理?”蕭躍林問。
清辭是聽說過的,富甲一方的禹州朱氏,犯了抄家滅門的死罪,家產充公。
如果陸家……
傅景翊看向清辭,“陸家可保,陸天秦不能留。”
對于陸天秦,清辭短暫的回想起他的樣子,可惜想到的都是他薄情的模樣。
無論對丹惠還是對她,陸天秦此人不配做個父親,也不配她舍不得。
而陸天秦一死,便由陸平謙繼承家產。
由此,康相自然會與陸平謙建立聯系。
清辭突然明白了,那天離開陸家,傅景翊為何會刻意的讓陸平謙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有朝一日,康相的那些勾當盡數擺在陸平謙面前時,陸平謙會想到他們,為他上告鋪了條路。
這是傅景翊給陸家的一個機會。
可是如果陸平謙的選擇跟他父親一樣呢,他沒有選擇忠君的話……
清辭心中漸漸不安。
接下來,蕭躍林跟皇上又說了些別的事,不太相關的,零零碎碎的大臣們之間的事。
整個過程意簡言賅,蕭躍林稟報,傅景翊當即給出答復,他們之間幾乎不存在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