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不敢去看蕭承書的樣子,血流的源頭,那就是他的命根子。
沒想到傅景翊會在乾清宮里閹了他,清辭多少有些心驚,她在此刻不僅不敢看蕭承書,也不敢看傅景翊。
只能說幸好,沈柳茵在蕭承書遠走之前有了身孕,蕭承書不至于斷子絕孫,只盼沈柳茵腹中孩子平安降生了。
清辭同皇上商量道:“你就看在長公主,尚書大人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成嗎。”
傅景翊失望至極,自嘲一笑,眼尾泛紅。
“你向來信他。”
蕭承書熬著痛,聲音嘶啞虛弱,像是隨時要暈過去。
“清辭,不要管我了,今日是小皇子滿月,大喜的日子,不要為了我跟皇上置氣,我死也就死了,我早就生無可戀了。”
傅景翊隱忍著惱火:“你剛是怎么說的,你說……”
“讓他呆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清辭打斷他的話,滿身疲憊,“他已經廢了,皇上還要他死嗎。”
傅景翊抿著唇,眸色復雜得看著她。
他說什么她都不信的。
也或許,她就是偏心蕭承書。
她哪怕不再接受蕭承書,哪怕離開了他,卻永遠不會棄他不顧。
“朕若要他死,你當如何。”
清辭道:“不會如何。”
她還能如何呢?這世上沒有男人能容忍別人覬覦自己的女人,何況他是皇帝,對蕭承書起了殺心是正常的。可是她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對蕭承書沒有情意了,哪怕后來對他有些失望,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變成這個樣子。
她勸不了蕭承書識趣惜命,就只能指望傅景翊寬宏大度。
可終究還是到了這樣一天,她相信傅景翊不會對蕭承書做什么的,可是他做了,而且這樣狠。
傅景翊看了她片刻,冷聲下令,“讓太醫給他止血,再抬去錦華長公主的府上。”
清辭頷首,“謝皇上。”
傅景翊笑了,“你憑什么謝朕,你站在什么立場來謝朕?”
“皇上仁慈是百姓之幸,我替百姓謝皇上。”清辭道。
傅景翊邁開腿,從蕭承書的傷體上跨了過去。
他闊步往門口走去,走幾步,回頭,“貴妃還留在這做什么。”
清辭趕緊跟上他,走在他半步之后的距離。
他幾度欲言又止,終究沒再說什么。
外頭,凡凡還在奶娘懷抱里熟睡,往常這個時候傅景翊一定伸手去抱了,現在卻只是看了一眼,吩咐奶娘把小皇子抱回去。
然后他往殿宴的方向走去,清辭緊跟著他。
她察覺傅景翊周身的氣場不對勁,支支吾吾開口:“我不是向著他,只是相熟一場我終究看不得他死,再說他已經廢了,皇上沒必要再介意他了。”
傅景翊眼色沉郁,不說話。
清辭伸手去想去牽他負在身后的手,還沒碰到,他就轉過身來,面向她。
她的手尷尬縮了回來。
傅景翊看著她的眼睛說:“蕭承書說,朕只能靠齷齪的手段得到你,逼你醉酒給你下藥,這是你告訴他的,朕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