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完,一陣驚呼響徹山間。
“崔小公子受傷了!”
聞聲,崔寬頭腦發昏,身子晃了晃。
有士兵跑到御前來,急聲稟報:“皇上,娘娘,是太子殿下射中了崔小公子!”
崔寬強作鎮定詢問:“傷勢如何?”
“箭支穿透左肩,崔小公子昏迷不醒,正往這里抬過來。”
士兵們的速度已是極快,很快崔佑啟就被抬了來,崔寬跟著擔架進了帷帳。
清辭一眼就看到了那支仍插在崔佑啟肩心的箭,那支是太子的羽翎箭,鵝黃色的羽穗是他的箭獨有的標實。
她捂了捂心口,想起秀月慘死的模樣,還有自己口口聲聲答應照顧好佑啟,護他一世平安的承諾,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佑啟絕不能有事。
傅景翊扶了她一把,想說些什么,終究化成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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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在帷帳里搶救,時不時匯報險情。
帷帳前,太子跪在那里,面對清辭拷問的目光垂首不語。
他也知道完了。
父皇母后疼崔佑啟勝過任何人,不管是皇子公主還是母后的外甥女侄女之類,通通都比不上崔佑啟。
傅云從記得那年,綿綿跟崔佑啟打了起來,綿綿坐在那里哇哇哭,母后沖進去就只顧看崔佑啟受傷沒有,仔仔細細問他哪里疼。
父皇也是頭一次嚴厲的對綿綿說,不準跟佑啟哥哥打架。
打哭綿綿若是他傅云從,父皇母后絕對都是向著綿綿的。
不管母后得了什么稀罕的孩子玩物,也總歸先念著崔佑啟。
他在宴席中的席位總是與皇子同列,在公主之上。
孩子們都懂察言觀色,也就明白了崔佑啟的地位。
崔寬從帷帳里出來,看著太子,開口問:“殿下眼力箭法都是極精準的,為何這回會看走眼射中佑啟?”
傅云從抿緊了唇,沒有答復。
“說!”清辭厲聲道。
傅云從語氣很不屑,透著不知悔改的意味:“都已經射中了,還有什么可問的。”
清辭冷冷道:“你想清楚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們能讓我說出什么來,”傅云從仍是滿不在乎,“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故意跑到我箭下面來的,故意要害我。”
啪——
傅云從被打偏了臉,這一巴掌,卻是來自父皇。
他愣愣的抬起臉,看向父皇,父皇從未動手打過他,也從未這樣滿面寒意。
可此刻,父皇的眼底是冰冷的。
“拿弓箭來。”
弓箭即刻被呈上,傅景翊握弓引弦,道:
“你去,能用你身子接住這一箭,朕就信了你這話。”
傅云從呆呆看著父皇,不敢相信父皇這是要做什么。
清辭也是一怔,難以置信看著他。
“去。”傅景翊冷冷的吩咐。
在場的官員都跪了下來。
“皇上三思!”
“太子殿下是無心的!”
“獵場失手難免,殿下罪不至死啊!”
三皇子傅泓廷跑上前抱住了傅景翊的大腿,“父皇,皇兄不是故意的,您饒了他吧!”
唯獨崔寬和清辭沒有開口求情。
崔寬自認沒有資格替秀月原諒傷害她孩子的人。
清辭心里也知道,傅景翊在當初會對秀月許下怎樣的承諾,定是佑啟一生榮華富貴,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