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求助的目光看過來時,清辭往后退了一步,退在了傅景翊身后。
這一回,她不能幫到兒子任何。但凡她對自己的骨肉心軟一點,就是對不起秀月。
傅景翊的手抖了一下。
他竟然有那么一刻,是希望清辭攔住他的。
傅景翊深呼吸,又更用力的拉滿弓,雙目猩紅,再次不容置喙的催促:
“去!”
傅云從站起來,往李月皎那里看了一眼。
她跟著太師跪在地上,低著頭,到這時候了,也沒有抬頭來看他一眼。
也好。
傅云從收回目光,一步步向父皇箭指的方向走去。
估計著位置對了,他站定在那里,張開手臂閉上了眼睛。
他還是覺得父皇不會的,不會拿箭射他的。
直到風聲呼嘯而來,他心底的防線迅速崩塌。
從小疼愛他的父皇,真的對他射出了一支箭。
箭擦過他的頸邊,沒有傷到他任何。
傅云從松了口氣,甚至覺得父皇是心軟了,不舍得要他死的。
可是睜開眼,卻看到父皇正往弓上搭第二支箭。
這是,今天非要他死在這里不可嗎?
一只手握住了傅景翊的手臂。
清辭臉色有些蒼白,“給我。”
不可能讓佑啟白白挨了一箭,可是讓傅景翊來動手,若一個失手,孩子真死在他手里,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噩夢。
這件事,就讓她來。
傅景翊還沒做出反應,她就拿過了弓箭,利落的射出。
太子站在那里,睜著驚恐的眼,身子一動不敢動,就這樣看著箭支呼嘯而來,穿透了自己的左肩。
正如崔佑啟的傷處。
劇痛從傷口肆延,拉扯著他整個肩膀。
他低頭看看這支箭,再看看母后。
母后拿著弓的手臂慢慢垂下來,她整個人毫無征兆的,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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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們忙瘋了,剛取出崔小公子的箭,還在包扎傷口,太子和皇后都被抬進來了。
皇后倒無大礙,只是氣血不足昏迷。
帷帳里的那張床夠大,太子被放在了崔佑啟身邊。
太子的傷處與崔小公子毫無二致,太醫們剛處理一個,正是有經驗的時候,動作也相對利索了些。
箭猛地拔出時,太子身子猛地彈起,沉痛得叫了一聲。
傅景翊心口鈍痛了一下,仍協助太醫把他身子按下去,方便太醫及時止血。
一條條被血染透的紗布被浸在水里,傅云從愣是熬住了沒昏過去。
他別開臉咬住嘴唇,倔強不看父皇。
傅景翊交代太醫:“給太子用點止疼的藥。”
崔寬守在崔佑啟身邊,用布沾了點水抹孩子干裂的嘴唇。
崔佑啟已經脫險,只是可能他從小體質薄弱些,同樣的傷,他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傅景翊過去掐了掐清辭的人中,
清辭很快醒轉過來,渙散的雙眸中瞳孔急劇收縮,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孩子呢?兩個孩子都沒事吧?”
傅云從聽見了這話,悶哼一聲。
他還是孩子嗎,已經這么大了。現在裝出這么在意的樣子做什么,真在意那一箭就不會射出來了。
他差點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