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話音才落,那趙虎面上的陰鷲褪去了幾分,倒是多了一抹不甘來。
沈月華自然配合眼前的黑衣少年,她搖了搖頭道:“自家父出事被流放,家道中落,我為尋一處庇護,又四處奔波,哪里顧得上。”
她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份暗示得太明顯弄巧成拙讓趙虎起疑。
她見眼前的少年如此出眾的氣度,定然也不是個蠢的。
他之前就是在懷江縣被人抓來,而恰巧懷江縣縣令出事被流放。
如今這趙虎又叫他來指認,稍稍一想,就能想到沈月華的身份。
雖然他已經表明了認識沈月華,但也怕那趙虎不甘心。
果然,沈月華話才落腳,就聽趙虎咬牙對那黑衣少年道:“蘇大夫,我剛剛是問你可認識這女子是誰,姓甚名誰,你倒是一樣都沒回答我。”
聞言,黑衣少年目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似乎并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在眾人的目光下,他轉而款步走到了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來,抬眸便對沈月華道:“陳小姐不是要診脈嗎?”
趙虎被氣得要死,奈何這人醫術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寨子里好幾個中毒的兄弟都在靠著他續命,他也只得忍了。
不過,氣歸氣,到底是打消了對眼前這女子身份的懷疑。
蘇大夫看病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趙虎雖然不甘,但也只得咬牙吩咐手下的兄弟守在外面看緊點,轉頭氣哼哼便走了。
等這幾個倒胃口的都走了,沈月華才轉身坐到了這蘇大夫對面的藤椅上。
這閣樓上也就他們三人,外面的匪蔻都在底下一層的四個角守著,小心一些,倒也不怕他們能聽見。
沈月華遞了一個眼神兒給花雨,讓她去門口守著,時刻注意外面的動向。
轉頭這才抬手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眼前的黑衣少年。
“多謝閣下。”
中毒一事無從說起,剛剛這黑衣少年便是在配合自己演戲,這里沒有外人,沈月華便開門見山道:“還不知道閣下怎么稱呼。”
聞言,黑衣少年抬手坦然接過了沈月華遞來的茶,目光淡淡道:“蘇時秋。”
蘇時秋。
沈月華的腦子轉得飛快,卻怎么也想不到半點兒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
這人若出世,絕非藉藉無名之人,那沈月華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化名。
心里這樣想著,沈月華的目光卻沒離開他端著茶盞的手。
但見那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這粗陋的茶盞到了他手上都愣是多了幾分貴氣的模樣兒來。
沈月華的關注點當然不只是這手,而是她看著他將這茶喝了下去。
才被帶到這里,她自然是步步謹慎事事小心的,所以即使口渴了,也不敢貿然喝水,就怕這里面下了東西。
她給他倒茶,一則感激,二則也是試探。
試探他這大夫有幾分本事,也試探這茶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放心,這茶水無礙。”
蘇時秋就手喝了一口,放下茶盞之后,才抬眸看向沈月華道:“官府這次倒是長本事了。”
沈月華:“……”
她還什么都沒說,這人怎么就猜出來她跟官府是一路的?
哪怕知道她身份有問題,看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不會聯系到官府那幫人吧?
沈月華心頭正詫異,抬眸卻見蘇時秋驀地對窗外招了招手。
下一瞬,就見一道白影從窗戶上掠了進來。
準確的說,是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