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過往的記憶里,除卻退婚之后在長寧長公主府的那一次之外,面對這種情況,蕭玉宸脫口而出的便是對她的指責。
他嫌棄她不夠穩重,不夠溫婉端方,嫌她不夠大度。
總之,不管是誰的對錯,他從來不問緣由,錯的只能是她。
即使是上長寧長公主府的那一次,雖然婚約已經解除了,他沒有立場來指責自己,但當時態度也是冷冰冰的。
像現在這般,甚至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把王香寒給丟出去的,還是第一次。
莫名的,讓沈月華生出一種自己是被他嬌縱著的感覺來。
只是,這種感覺只一瞬的功夫,下一瞬便被她壓了下去。
她站定了身子,抬眸看向蕭玉宸道:“殿下……”
到底那王香寒也是禮部尚書的千金,雖然沈月華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但還是應該跟蕭玉宸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果回頭那王尚書問起,蕭玉宸這邊也有理由和說辭。
只是,沈月華才一開口,就對上了蕭玉宸漆黑如墨的瞳仁。
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里帶著沈月華看不懂的情緒。
她稍稍一怔,倒是蕭玉宸先開口道:“往日里是我不對。”
“我以前指責你并非發自內心,只是想……”
他只是想推開她罷了。
那時候是為了讓她對自己心灰意冷,主動提出退婚,是想把她放在安全的所在。
如今……再想起當時的意圖和舉動,以及他曾經說出口的那些話,蕭玉宸只覺得心口又被銀針扎過了一番似得。
說出口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
即使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又如何?
當時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如他所愿,如今也確實讓她對他心灰意冷。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說到這里,蕭玉宸悠悠一嘆,那些話哽在心口,猶如被火燒了一番,燙得厲害,疼的厲害。
只一瞬的功夫,蕭玉宸的聲音里便透著幾分沙啞,他垂眸道:“以后不會了,你想要教訓誰便教訓誰,想如何,便如何。”
哪怕將這天捅下來,也有他兜著。
言罷,蕭玉宸抬眸深深地看了沈月華一眼,不等沈月華開口,便轉身往樓梯口方向走去。
“殿下……”
沈月華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眼看著蕭玉宸已經從她身邊經過,隨著他的步子帶起一陣清冷秋風,期間還夾著一縷他身上獨有的幽香。
沈月華心中微微嘆息,想說什么,但到底沒有開口。
她有些看不懂蕭玉宸的意思了。
她那天的話,蕭玉宸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他是真的已經放下了,恰巧看到她跟王香寒這一幕,才出聲幫忙,還是沒有放下對她的執念?
可若放下的話,他剛剛那一番話以及那看向自己的灼灼眼神是怎么回事?
可是,如果是放下了,她這還沒開口呢,蕭玉宸說完那一番話轉身便走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