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用眼色示意,這般神態,像極了曾經。
興安帝渾身一顫,腦子里忽然就想到了一個詞。
隔墻有耳。
剛冒出這般想法,興安帝不由哂笑,道:“怎么可能,張讓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
張讓道:“奴才只是提醒,畢竟人心復雜,在陛下真正掌握朝綱之前,必須小心應對。”
興安帝忽然目光幽深,看向張讓冷聲道:“張讓,你現在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妄議王司徒,你可知這是死罪?”
張讓慌忙跪地道:“奴才知罪!”
興安帝自然沒有真的懲治張讓的意思,放眼這深宮之內,能夠讓他無條件信任的,也就只有張讓一人。
“起來吧。”
興安帝開口,轉而嘆氣道:“可惜朕已步入中年,且身體每況愈下,不知還能不能撐到完全掌握朝綱的那一天。”
張讓更加惶恐,急忙道:“陛下萬壽無疆,自是長命百歲,怎可說這般不吉之言。”
興安帝道:“你就別恭維朕了,朕的身體朕還不清楚?”
“說吧,太師府那邊戰況如何了?”
終于說到了重點,張讓道:“回稟陛下,據內線消息,王司徒初戰告捷,太師府呂志、邵寬皆已兵敗,太師府不日即可誅滅。”
“好!”
興安帝以拳擊掌,興奮道:“真是太好了!”
張讓拱手躬身道:“為陛下賀!”
好一會兒,興安帝才從歡喜中恢復過來,轉而雙眼蘊光,道:“張讓,你替朕秘密前往北州一趟,去會見神水教教主張仁。”
張讓驚訝道:“這……為何如此突然?”
興安帝道:“這幾日神水教一直遣密使求見,朕想要趁著這機會將神水教收為朕所用,以為將來太子羽翼。今后太子若有神水教相助,方可立足朝廷。”
張讓稍稍沉吟,便道:“陛下,請恕奴才斗膽,北州還請陛下遣他人前去,奴才萬萬去不得。”
興安帝怒道:“大膽張讓,你竟敢抗命?”
張讓跪地道:“陛下息怒,這些時日京城不太平,奴才必須留在陛下身邊,方能放心。”
“更何況……”
興安帝冷哼一聲,道:“說吧,恕你無罪。”
“是。”
張讓道:“自古以來,請神容易,送神卻難。”
“陛下難道就不怕,神水教會成為第二個太師府嗎?”
興安帝眉頭一皺,嘆道:“你說的,朕又何嘗沒有想過。”
“可皇室近百年來勢微更甚,朕又能有什么辦法?”
張讓道:“以奴才之見,皇室中亦不乏修行之人,煉妖司指揮使秦王乃景帝后裔,陛下何不考慮秦王?”
“皇叔?”
興安帝渾身一震。
……
就在太師府內正激斗正酣時。
太師府地底數十丈處。
一間石室門前,燈火照耀之下,一身穿儒服的中年人正恭敬侍立于此。
此人鬢間飄然飛起一縷白發,神態悠然,雙目蘊著神光。
忽然心中一道靈念傳來,中年人掐指一算,不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