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他的出現,讓她知道,這一天一地,煙火人間,有值得她貪戀的美好,有她想要攜手并肩的人。
他是那么一個薄涼的人,卻又是那么一個深情的人。
他性情孤絕,卻獨獨給了她數百年的守護,不曾背棄。
不知不覺間,也走進了她的心。
無澗谷大戰前夕,他曾牽過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日出之地,太陽棲息的浮崖上,面朝扶桑神樹,虔誠地跪拜,對她許下了永生永世的諾言。
生生世世,不棄不離,不悔不負。
可最后……他們卻落了個不得善終的結局。
今生,她帶著前世未了的念與愿,怎甘只和他做沒有瓜葛的陌路人。
所以,即便他不記得她了,她也要傾盡氣力,不顧一切,找到他,奔向他,賴著他。
與他,相扶白首,生死相依。
五年前,她和他不是初遇,而是一場跨越生死的重逢。
這便是她的答案。
而旁人,問得再多,也懂不了,更不必懂。
沈棠落的話,讓燕不問不禁回想起了五年前。
當初,他趕到鬼影森林的時候,確實見到自家尊上正彎身和年僅十歲的沈棠落說著話。
不過,他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么,想必就那個時候承諾過的吧。
燕不問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再追問下去,恭敬地行了一禮,認真道:“沈少主想把我家尊上帶去何處?打算何時動身?”
沈棠落還有其他打算,自然不會馬上就走,她必須安排好一切,沒有后顧之憂了才行。
她目光冷邃,聲音是一貫的寒徹凌厲,“你要做的,就是守好主殿,不許任何人接近。其他的,不必多管。”
她料定云浮帝君等不到君云肆的消息,很快便會派人來九王府。
與其被動,倒不如主動。
沈棠落說完,不給燕不問質疑的機會,轉頭出了主殿。
她沒走遠,而是去了偏殿的浴池,簡單收拾了下自己,束起長發,褪去臟污的黑衣,著了紅裝。
一盞茶后,沈棠落從正門出來,躍上了提前讓人備好的馬車,帶了幾個影衛,直奔彥王府而去。
此時,君彥楚正在后院,親自盯著御醫給顧憐診脈,他滿臉的陰沉,殿內的氣氛也緊張到了極點。
“如何?怎么診了這么久?”
卯時剛過,他便回了王府,都來不及補眠,下人就匆匆來報,顧憐一早喝藥的時候吐了血,至今昏迷不醒。
御醫戰戰兢兢,擰著眉,眼里閃過了一抹慌張,急急收回了搭在顧憐手腕上的手指。
他退后了幾步,恭敬地彎腰行禮,稟了情況,“回殿下,屬下惶恐,依脈象所看,璉姑娘體內之毒已經拖的太久了,如今隱隱有大爆發之兆,若不及時找到解藥,恐不容樂觀啊。”
顧憐虛弱地倚靠在君彥楚懷里,嬌柔的臉上滲出了細細的薄汗,面無血色,唇色看起來病態得發紫。
君彥楚看著懷中的人,只覺得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他厲聲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盡量拖延著,她要是有什么閃失,你也別想活了!”
他沒等來君云肆,憋悶得不行,此刻已經算是克制了脾氣。
御醫身子狠狠一哆嗦,呼吸都緊了,心里叫苦不迭,卻只能硬著頭皮應下,“屬下會盡全力,不過,若是能請來九殿下……”
恰在此時,一名小廝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君彥楚稟道:“稟殿下,有個自稱是玄靈宮少主的姑娘要見殿下。”
“不……”君彥楚剛想怒斥,在聽到玄靈宮少主這幾個字時,聲音忽然頓住,“本王倒要看看,她來做什么?”
君彥楚吩咐婢女和御醫照看好顧憐,起身往待客堂走去。
他腳步匆匆,邊走邊問,“她可曾說了什么?”
小廝回想到沈棠落看向他時,眼神中透出的薄涼冷酷,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如實道:“回殿下,那姑娘來了之后,就直接去了待客堂,不曾交代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