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問勒住了韁繩,回頭沖著馬車稟道:“沈少主,你說的人,已經在前面等著了。”
他面色稍有糾結,聲音略頓了一下,又決然開口道:“沈少主,屬下有話想說。”
沈棠落在君云肆的周身布下一道守護結界,斂去功法后,低冷道:“說。”
即便沈棠落之前有過交代,可見到陌生的面孔,燕不問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沈少主,你若真的為尊上好,就應當清楚,知曉這件事的人最好越少越好。”
沈棠落動作微僵,拂手結出一道繁復的鬼符,將君云肆的身體重新藏入了鬼夢之中。
“本少主自有分寸。”
燕不問聞聲,欲言又止,思忳了片刻,想到君云肆對沈棠落的偏袒和縱容,終是作罷。
南宮沫與閆家兄妹二人辭行后,從黃昏之時,就候在了城門外,生怕自己誤了時間,和沈棠落錯過了。
清冷的月色下,一輛馬車從城中駛出,停在了距離她十米遠處。
此時,恰是她與沈棠落約定好的戌時三刻。
南宮沫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迎了上去,卻不料看到了侍衛打扮的男子在駕馬車。
就在她以為自己等錯人的時候,沈棠落從里面一把掀開車簾,沉聲道:“上來。”
南宮沫看到熟悉的容顏,眉間頓時浮現了一抹欣喜,朝著燕不問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提氣躍了上去。
燕不問壓下心里的不滿,一揚馬鞭,沿著正前方駛去。
南宮沫拘謹地坐到了沈棠落對面,一對上那一如既往冰冷的神色,就下意識緊張。
總覺得沈棠落和以前不一樣了,至于哪里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她詢問道:“棠棠,外面那人是誰?”
這些年,沈棠落習慣了獨來獨往,若非必要,她一般不會帶著侍衛跟在身邊。
要知道,在極寒之域時,離御那家伙常常不怕死地追著沈棠落跑,不知挨了多少次訓,碰了多少壁。
南宮沫深知這一點,所以,乍見到侍衛打扮的人,心里著實忍不住生起了一抹好奇。
沈棠落并未打算隱瞞,解釋道:“云浮九殿下的隨身影衛,他會一直跟著。”
“啊?九殿下的人?”南宮沫意外了一下,想不出沈棠落竟然會把君云肆的人帶在身邊。
“嗯。”
南宮沫不由壓低了聲音,“棠棠,你這是打算去何處?回七韶山嗎?還是回玄……”
正說著,馬車行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燕不問的聲音跟著傳了進來,打斷了南宮沫的話。
“沈少主,前面是四岔道,現在該走那條路?走哪個方向?”
在九王府的時候,沈棠落就提前跟他說好了,此行一路,都得聽從她的安排。
沈棠落憑著前世的記憶,很快做出了決定,吩咐道:“往左。”
這下,南宮沫驚了,滿腦子疑惑不解。
七韶山和玄靈宮均在北,他們此時的方向就是向北而行,若是改道往左的話,豈不是與這兩地完全背道而馳了?
沒等南宮沫想明白,沈棠落就閉上了雙眼,這樣子,顯然是不打算多說了。
“朔黍。”燕不問不禁喃聲,眸中染上了一抹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