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上面的價格滿意的彎起了唇角,然后邁步過了馬路。
沿著窄窄的曲曲繞繞的巷子下了幾個臺階,又上一段小坡,還經過一個垃圾堆,才到了這家賓館。
打一看去,灰塵密布的玻璃門上張貼著各種破爛脫膠且時日久遠的廣告,屋內暗暗沉沉的,前臺擺著一張脫皮破舊的復合木桌子,桌后放置著一張掉漆嚴重還斷了半邊扶手的椅子,連著椅背和坐墊處披了一張麻將仔的涼席,上面的粒仔已經掉得所剩無幾了。
看著這么簡陋破舊的陣設,顧簡漫心底一陣發涼,她在門口糾結了會,打算放棄,一位年長的老太太撩起布簾從里屋出來,笑容可掬的問她:“你要住宿嗎?”
有了之前賓館的經歷,顧簡漫莫名的幻想著這位老太太面露兇相的模樣,嚇得魂魄都掉光了,連連擺手說:“不是……不是……只是路過……路過。”然后趕忙轉身逃似的離開。
周周折折,顧簡漫耗盡了全身精力,拖著疲憊不堪的軀體進了繁華街邊的另一家賓館。
她心想著,貴就貴吧,起碼衛生和安全是有保障的,總好過被謀財害命的好,而且她實在走不動了,迫切的需要一張床躺下休息一會。
想到謀財害命這個詞,她不禁暗自一番冷嘲,就自己這光禿禿的一身,爛命一條,還欠著一屁股外債,盯上自己,恐怕也是那個賊眼睛瞎了吧。
她最終訂下了九十八元的特價單人房。躺在柔軟的床上,吹著空調,不知不覺就沉沉的睡著了,她還做了個美夢,夢里她啃著惶上惶的鴨爪,喝著可樂,面前還擺放著許多烤串散著孜然的香味,吃得可歡了。
其實她也是個喜歡吃香的喝辣的吃貨,只是這些年經濟不允許,為了節省,她也不敢貪嘴。
夢終究是夢,夢里吃得再美味終究抵不過現實中的饑腸轆轆,生生被餓醒的滋味真不好受,她連收拾一下都沒有,就急不可耐的出去找吃的了。
這回她沒有貨比三家,而是目標明確,直奔臨街二樓港式茶餐廳,火速點了份燒鴨飯。
所幸餐上得快,她三下五除二就解決完。
填飽了肚子,恢復了體力,人也變得清醒了,腦子好使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屏上顯示的時間,驚了一跳。
糟糕!五點半了!
小聰沒有參加課后服務,學校要求四點準時接送,不允許逗留的,這下完蛋了,一個午覺把兒子給忘光了。
她一邊翻找著班主任的電話,一邊想象著一會將要面臨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訓話時,心里暗暗叫苦。
“喂……郭老師,您好……我是小聰媽媽。”聽到話筒傳來郭老師的聲音時,顧簡漫心里直打鼓,氣息也顯得微弱,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訓話。
“您好,小聰媽媽,您有什么事嗎?”
咦?
郭老師問她有什么事矣?
神馬情況?
就好比看一出熱播劇,所有的設定和節情都已經準備的妥妥的了,臨了卻沒有按照既定的劇情上演,反而來了個特大反轉。
顧簡漫頓時腦子有些脫線了。她弱弱的問了一句:“郭老師……那個……我下午午覺睡過頭了,忘了準時接小聰放學了……”她說到后面時把聲音都卡在喉嚨里了。
“哦,小聰呀,下午他爸爸來接了。”
他爸爸來接了。
這句話無疑是這一整天中,迄今為止最讓她高興的一句了。
總算兒子的事給落實了,既然陸禹誠會去學校接兒子,那他就會照顧好兒子起居飲食了。想到這,顧簡漫總算舒了口氣,整個人輕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