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了閑心好好觀賞窗外的街景了。日暮下的街口一對年輕的男女,約摸二十出頭,倆人穿著牙白色情侶襯衫,帶著同款情侶口罩,手挽手地站在路口等綠燈,女生身材纖細而嬌俏,黑直的長發披肩,男生戴著黑框眼鏡,身高影長,在這炙熱的酷夏,車馬如龍,人群熙攘的街頭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顧簡漫有些羨慕這對年輕人的愛情,簡單而純粹,只要談談情說說愛,見個面,吃個飯,除了小額度的開支以外,基本不太牽扯金錢和世俗。
一旦結婚就不一樣了,婚姻牽系了范疇太廣,涉及到的層面太多。
就比如說她和陸禹誠,一個南,一個北,有著不同生活背景又沒有經濟基礎的兩個人的結合,就注定了彼此磕磕絆絆的磨合,以及疲于奔命的生存方式。
這些道理顧簡漫都懂,她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陪著他走南闖北,飽經風霜,毫無怨言。
但她始終是一個有骨有血的女人,柔弱而纖細的女人,她也需要被寵愛被呵護。
可是現在的她在陸禹誠的眼里,就是一個披著鎧甲,有著金剛之軀,堅不可摧的戰士。
她盡心盡力的照顧家庭,孝順公婆,為店里經營生意出謀劃策,里里外外,沒日沒夜的操持著。而陸禹誠只要充當個甩手掌柜就好。
這種一個人精疲力盡,另外一個人不以為意的生活方式,將一對本應該融為一體的夫妻,懸殊的各自割劇一方,矛盾就已然存在了。
顧簡漫細細想來,其實造成他們今天這種局面的很大部分原因在于她自己。她的大包大攬,讓陸禹誠無所事事,淪為閑人,又一方面指責他。
疏通這些關鍵之后,她仿佛也并沒有很責怪他的意思,而且整個人也輕松明媚了不少。
天漸漸黑了,斑斕的燈火通明,街上的人似乎比白天還多,還熱鬧了。
顧簡漫突然有了重游購物廣場的興致。
逛街似乎是女人的天性,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是些穿紅著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們妖嬈多姿,風情萬種,饒是作為女人的顧簡漫也忍不住盯著多看幾眼。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萬年不變的標配,身穿黑色過膝西裝裙配寬松白襯衫,肩上挎著洗得泛白的帆布包,腳上穿著圓頭矮粗跟黑皮鞋。肩寬膀粗,沒腰沒身材,典型的土肥圓大媽形象。
她突然間想起來,有一次兒子學校搞親子活動,臨出門前小聰對她說了一句話:媽媽,你參加活動的時可以打扮漂亮點嗎?
當時不怎么在意,想著搞活動打扮什么,又不實用。
現在想起,瞬間明白了兒子的用意。
連兒子都希望有一個漂亮的媽媽呢,更何況陸禹誠,這些年除了見年長的親戚,他幾乎不曾與她合體出門應酬過,想來也是覺得她拿不出手,丟了面子吧。
其實她也不會很差呀,身高一米五八,皮膚也白,衣服也能穿中碼。
為了省錢,她從不省得在自己身上花錢,就連買件像樣點的衣服,也是左挑右揀,買最便宜的。
也許,她也該打扮打扮一下,改變一下自己了。